阿杜

6月9日

我：阿杜，我工作都交接好了。接下来就有空了，你最近哪天休息？

阿杜：周一或者周二

我：好，过两周去找你

阿杜：到时你提前和我说

我：好

6月14日

我：阿杜，我最近迷上一个小哥哥，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阿杜：谁啊，还一夜没睡好

我：哈哈哈，电视剧里的

7月3日

我：妞，下周哪天休息呀？

阿杜：我回老家了

我：休假啊？

阿杜：不是，辞职了。行业不景气，坚持了很久，没啥起色就辞职回家了。

我：也是突然的吗？上次问你还没说要辞职呢。你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阿杜：之前就有想法，想等暑假看看情况，6月份还是这样，就不坚持了

我：那之后还回无锡吗？

阿杜：近期不回了，可能会就在家附近工作

我：那再见面就更难了

阿杜：没回去也没怎么见啊，其实距离不是最大的问题

我：……

阿杜：今年感觉心态很不好，各方面的问题，近期不想工作，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句【其实距离不是最大的问题】着实扎心，我的脑子里本能冒出一个问句：那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忍住了，没有说。

过了两分钟，还是轻描淡写地回复：先休息吧，调整一下。我最近一直都在练瑜伽，感觉身体状态改变了不少。

阿杜没有再回复。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们的联系渐渐少了，虽然在相邻的两个城市，高铁过去也只不过15分钟，但是平均一年见不到一面。

我很早就发现，阿杜基本上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时常想起她，却也只有在特别想跟她说话的时候才会发消息给她。有时候是诉说一下自己最近的烦恼，有时候闲聊两句，有时候仅仅只是想问候一下。

2012年8月，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一见如故。无论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都是臭味相投，很合拍。

2015年5月，阿杜离职，7月份我也离开了之前的公司。从那之后，我们的生活轨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交集逐渐减少。我很快结了婚，换了新工作，一直做了快五年。而阿杜，一直像风一样，去过不同的城市，换过不同的工作，也认识过不同的男生，但始终没有找到真正属于她的另一半，最后她回到最熟悉的城市，继续一个人潇洒地生活。

想她的时候，就看看她的朋友圈，她的诗意和洒脱是我最喜欢的。我知道她也会有烦恼，也会有无奈，我总是想等她对我倾诉，但是一次都没有。每次换工作也好，开始或结束一段感情也好，我从来都不是最先知道的，每次都是我问到，才知道她又换了生活的情景。

我问过自己，我们之间的友情变了吗？之前的答案都是：没有。虽然不常联系，但是每次聊天和见面的场景、相处的方式，说话的语气，都不曾变过。可是今天，她的这句【其实距离不是最大的问题】让我迟疑了。这种感觉不是难过，也不是不难过。心头涌起淡淡的忧伤，我想问，但是我怕得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又怕是自己想太多，反而让阿杜觉得我矫情。

我突然想起曾经写过一篇关于阿杜的日志，在2015年我们分开的时候，阿杜生日那天。我去空间里找到了它，才发现，这日志早就被我变成了【仅自己可见】

同样的，我也找到了不少其他的，仅对自己可见的日志。从什么时候开始，成年人的世界，连想念和告别，都是无声无息的，连再见都是沉默的。

我也曾多次在《十点读书》里听到这样的文章，还曾有人告诉我，成年人的世界，朋友只有两三个就够了，不需要太多无用的社交。我不懂，这所谓的无用社交是什么？

对于我来说，朋友就是朋友，一旦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成年人的世界，朋友间是会减少联系，各自有不同的人生际遇和生活圈子，这是很正常的。但是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曾经感受过彼此的真情流动，曾经说过的推心置腹的话语，并不会因为不联系而消失不见，那些都是刻在心室壁上的花纹，是最值得珍藏的东西。

其实阿杜的答案也没有那么重要，无论她是怎么想的，在我心里，她还是2012年最初见到的那个模样，我会珍惜，这就够了。

2020年的疫情，会让很多人对自己对人生有很多不同的思考，这是大自然对人类的警示，也是馈赠给人类的礼物，让我们有机会静下来，认真思索，我们终其一生，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可以，在困难和未知中找寻真实的自己。

无论未来怎样，愿我们的心，都还是最初的模样。

突然想起《夏至未至》中那段关于天使的故事。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一直守护着他/她的天使，这个天使如果觉得你的生活太过悲哀，你的心情太过难过，那么她就会化身成为你身边的某一个人，也许是你的朋友，也许是你的恋人，也许是你的亲人，也许是你仅仅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这些人安静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陪你度过一小段快乐的时光，然后她再不动声色地离开。于是你的人生就有了幸福的回忆，即使以后的道路上布满了风雪，可是你依然可以勇敢。所以，那些默默离开我们的人，其实都是天使回归了天国。也许有段时间你会对于他们的消失感到伤心或者失落，会四处寻找他们去了哪里，到了什么国度，可是最后，你都会相信，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安静而满足地生活着。于是曾经的那些失落和伤心都将不复存在，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

我的生命中出现过许多这样的天使，而且似乎永远没有最后一个。我知道那些停留下来的人，终将化作我生命里的温暖，看到她们，我相信，天使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