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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朝的最后一位英雄——让朱元璋深恨“不能臣之”的王保保

大元朝的最后一位英雄——让朱元璋深恨“不能臣之”的王保保

作者: 倾听历史观 | 来源:发表于2020-12-04 17:27 被阅读0次

    前些天在网络上看到一个颇为有趣的调查,那就是如果能在金庸先生的小说中选一位女主角当女友,你会选哪位?

    从调查的结果来看,黄蓉、小龙女、双儿、任盈盈、王语嫣都是热门人选。但如果让我也写下一个名字,那我的选择一定是赵敏。

    在我的心目中,唯有张敏饰演的赵敏,才是赵敏

    在我的心目中,张无忌是金庸先生笔下最窝囊的男主,没有之一。但无奈的是,金老先生塑造出的最完美的女性形象也出现在《倚天屠龙记》这部小说中,那就是号称蒙古第一美人的汝阳王察罕特穆尔之女、绍敏郡主敏敏特穆尔,也就是赵敏。

    这位绍敏郡主的美丽自不必说。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十分美丽中更带有三分英气、三分豪气和三分狡黠,尤为难得的是那股殊异于汉人女子的敢爱敢恨的勇气、坚毅和磊落,更是让人赞赏。张无忌能得此佳偶还没完没了的在外边搞三搞四,真是让人恨不能将其痛殴一顿,虽然明知道肯定是打不过。

    金庸先生作品的特色之一就是在真实历史的大背景下塑造如真实幻的英雄人物。比如说上边提到的张无忌和赵敏都是虚构出来的人物,相反倒是出场戏份比路人甲强不了多少的赵敏的父兄——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和王保保,不但在历史上确有其人,而且还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

    这位《倚天屠龙记》中的龙套,其实才是元朝的最后一位英雄人物

    尤其是汉名为王保保的扩廓帖木儿,更是堪称几乎为蒙古人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人物,当然也是个悲剧英雄。虽说彼之英雄、我之寇仇,但也不妨碍数百年后的我们,心平气和的回顾一下这位被明太祖朱元璋深恨不能纳入麾下驱使之的蒙古豪杰的生平。


    哪怕还未曾交手,王保保就被朱元璋视为心腹大患。

    想当年朱元璋兵强马壮,麾下英才云集,这才能横扫江南如卷席、北伐元廷若等闲。整个天下还值得老朱忌惮一下的人物,怕是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像老朱这样的英雄,能入他眼的人物屈指可数

    而王保保,就是其中之一。

    元至正二十四年(公元1364年)朱元璋在写给大夏国皇帝明玉珍的书信中,曾自比三国时的孙吴、将大夏国比作蜀汉。而老朱心目中的“曹贼”,可不是当时在大都城里身为天下正统的元末帝妥懽帖睦尔,而是王保保:

    “足下处西蜀,予处江左,盖与汉季孙、刘相类。近者王保保以铁骑劲兵,虎踞中原,其志殆不在曹操下,使有谋臣如攸、彧,猛将如辽、郃,予两人能高枕无忧乎?予与足下实唇齿邦,愿以孙刘相吞噬为鉴。”(《明史·卷一百二十三·列传第十一》)

    王保保是曹操,那身为大元皇帝的妥懽帖睦尔岂不成了傀儡汉献帝?说起来老朱还真是冤枉了王保保,或者是故意诬陷。当然这种事他可没少干——只要能给王保保添堵,老朱一点也不在乎多甩过去几口黑锅。

    打仗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给对手挖坑添堵都是常规操作

    比如在老朱北伐中原时所公告天下的那篇著名的《谕中原檄》中,也不忘拿民间胡诌八扯的传言为口实,非得说王保保本是汉人,目的当然是行挑拨离间之举以分化蒙元阵营:

    “方今河、洛、关、陕,虽有数雄,忘中国祖宗之姓,反就胡虏禽兽之名,以为美称,假元号以济私,恃有众以要君,凭陵跋扈,遥制朝权,此河洛之徒也。”(《明太祖实录·卷二十六·吴元年十月丙寅》)

    在政治、军事斗争中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过把这种事情当真就成了笑话。比如现代考古发现的《赛因赤答忽墓志》已经可以明确王保保的亲爹是元翰林学士、太尉赛因赤答忽,养父是舅舅察罕帖木儿(即《倚天屠龙记》中的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压根跟汉人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几百年后都能弄明白的事,当时怎么会有人搞不清?

    就像现在还有人非得一口咬定乾隆皇帝是汉人一样,这种“打不过你就收编你”的精神胜利法不仅无聊,而且非常的丢人。

    关于弘历是汉人一说的起源,除了清末野史胡诌外,金庸先生也得背锅

    跑题了,赶紧扯回来——话说老朱这时候还没跟王保保直接交过手,为啥就这么忌惮他?

    在所有的正经资料包括教科书在内,都将那场发生在公元十四世纪中叶的大混战称之为元末农民起义或元末农民战争。既然如此,那么敌对的双方应该就是以朱元璋为代表的义军和腐朽堕落的蒙元政府。但只要我们翻开史书,就会发现情况远不是这么简单,而且还非常好玩。

    我的观点是,与其说是元末农民起义,不如称之为“元末内讧争霸赛”,而且还是分区赛制——在南方,本来立场和目标一致、应该携手并肩反抗暴政的“义军”们,反倒是先不管不顾的“兄弟阋于墙”,人脑袋都打成狗脑子了,谁还顾得上“外御其侮”?要论起朱元璋最恨的人,陈友谅、张士诚等首当其冲,至于蒙古人?老朱后来不但放跑了妥懽帖睦尔,还没少跟他诗词唱和、鸿雁传书,俩老男人搞得基情满满,哪来的深仇大恨?

    这种箭头统统往北指的地图做得很无耻,根本不符合史实

    在北方则是蒙古人自相残杀的主场(参见大元朝还没亡呐——朱元璋、陈友谅们窝里斗之时,蒙古人在干啥?)。话说发源于塞外大漠草原的蒙古人哪怕定鼎了天下,除了搜刮钱财和搞搞贸易以外,依然对气候炎热又没法跑马的南方不怎么上心。以至于到了元末江南半壁江山变色,他们除了开始时还发兵平下叛,后来就剩下搞搞小动作(比如招降张士诚、方国珍什么的)。相反对于北方,蒙古人却高度重视,不但自己人间斗得极其凶猛,但凡在此间爆发的汉人起义也不遗余力的予以镇压。比如本在北方举事的红巾军各路势力就不是被扑灭,就是被撵到了南方,反正一直都没法在北方站稳脚跟。

    而王保保,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涌现出来的蒙元的最后一位英雄人物。他在北方东征西讨几乎所向无敌,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只要遇上他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因此王保保也在短短十余年的时间里由一介白身晋为河南王、中书左丞相,简直堪称奇迹。

    胸怀天下的老朱哪怕一直在忙着“安内”,但也深知北伐中原、直面蒙古人的兵锋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因此他才宁愿与明玉珍暂时妥协,以实现“联蜀抗曹”的有利的战略态势。

    能被老朱视为“曹贼”应是王保保的荣耀——话说抽烟的老曹好酷

    能让强硬了一辈子的朱元璋做出妥协的人不多,由此可见王保保的厉害。


    朱元璋的老丈人“旺”女婿,王保保的舅舅却专门坑外甥。

    说起元末那个乱世,通常给人的印象都是腐朽堕落的元廷人心丧尽、不堪一击,最终被朱元璋轻轻一推便树倒猢狲散,不得不逃回塞外老家当野人。

    当然这也不是事实。任何一个存在的社会秩序下,哪怕他再不合理、再应该被推翻,其中也存在着大量的既得利益者。对于推翻这种社会秩序的努力,他们自然会做出反抗。

    在既得利益者眼中,凡事好坏不论,只论利益

    比如在元末,一边是大量的汉人不堪压迫纷纷起义,另一边则是在元廷统治下获得了无数好处的豪族地主势力(而且不分蒙汉)也纷纷招兵买马与其对抗,以保护自己的利益。

    尤其是早就腐化得不堪一战的蒙元官兵纷纷被义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这些地主武装就成了元廷在北方维持统治的中流砥柱,而察罕帖木儿—王保保一系势力正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支。

    如果说朱元璋最终能成就大业是得益于郭子兴的赏识,那么王宝宝的“贵人”就是察罕帖木儿。

    如果非得给察罕帖木儿这个人做出个评价,答案恐怕会是他那个被老朱视为“曹贼”的外甥的反面,即“乱世成不了枭雄,治世也当不上能臣”。为啥?先说他为啥当不上能臣——老察虽然号称“幼笃学”(《新元史·卷二百二十·列传第一百十六》),但参加科举居然未能及第……这是什么情况?话说元朝的科举可是搞了个“左右榜”,每科取士百名,左右榜各半。问题是右榜只取蒙古和色目人,可这帮家伙经常连参加考试的人数都凑不齐,似乎斗大的字认识一箩筐就差不多能被录取。老察在这种情况下都考不上,只能说他在太平岁月里“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的察罕帖木儿却一手扑灭了北方的红巾军大起义

    文的不行,说不定老察擅长走军事路线呢?事实是老察确实挺能打,百万红巾军在他的剿杀下要么灰飞烟灭,要么被撵到“南赛区”去给老朱他们添堵。元廷也因此一度“光复”了整个北方,以至老察“献捷京师,欢声动中外。”(《元史·卷一百四十一·列传第二十八》)

    不过老察毕竟出身太差,缺乏足够的政治头脑和大局观,跟正宗蒙古贵族出身的答失八都鲁较上了劲,并很快演变成了蒙古人间的全面内战——“北赛区”正式开打,也意味着大元朝彻底没救了。

    人家郭子兴把朱元璋捧起来以后很快就自觉的挂掉,这才成就了后者;而察罕帖木儿呢?他固然是把自己的大外甥扶上了马还送了一程,可问题是这一程送得有点远、时间还有点长不说,更是把王保保送上了一条歪路。以至于后来王保保无论如何努力的厮杀,结果都注定了是个悲剧。


    蒙古内战——一场王保保不得不打,一不小心又打出了偌大名气的战争。

    王保保的亲爹赛因赤答忽和养父察罕帖木儿都是靠镇压红巾军起家,他自然也不能免俗,“蚤从忠襄(即察罕帖木儿),历戎马间,事必属之,所向皆如志”(《赛因赤答忽墓志》)。而且在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时就显露出超凡的军事才华,至正二十一年(公元1361年)王保保率军大败红巾军,斩首万余人,迫使其首领田丰、王士诚投降。不过王保保此举反倒害死了他的养父——次年田、王二人复叛且暗杀了察罕帖木儿,王保保兴兵复仇,终于在次年攻下益都(今山东青州),将田丰、王士诚挖心剖肝以祭奠养父。

    元末地主武装扑灭了红巾军,清末又是地主武装镇压了太平天国

    此时的元朝好似晚唐,皇帝名为共主,但军权完全被各路军阀把持。所以老察死后,他的势力只能由小王来继承,元廷自知反对也是白扯,所以只好顺水推舟,封其为银青荣禄大夫、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皇太子詹事,“仍便宜行事,袭总其父兵”(《元史·卷四十六·本纪第四十六》)。而此时的王保保,尚未年满二十。

    在此后的4年间,王保保干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了无限的蒙古内战中去……不管是否出于本意,这都是场他不得不打的战争。

    至于原因,首先在于王保保家族的出身问题。蒙古人看似狂野不羁且不讲究什么礼法规矩,但是骨子里的保守比之汉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元朝的高官贵爵都被“大根脚”——即蒙古世家贵族所垄断,哪怕他们百无一用,哪怕庶族子弟才华出众,也丝毫无法改变这一现实:

    “惜乎元朝之法,取士用人,惟论根脚,其余图大政为相者,皆根脚人也;居纠弹之首者,又根脚人也;莅百司之长者,亦根脚人也。而凡负大器、抱大才、蕴道艺者,俱不得与其政事。所谓根脚人者,徒能生长富贵,脔膻拥毳,素无学问。”(《庚申外史·卷下》元·权衡)

    蒙古贵族对其政权和族群的破坏性较之汉人的世家门阀更为严重

    即便是到了元末蒙古人大难临头、不得不重用像察罕帖木儿和王保保这样的无“根脚”者,事实上也少不了对其进行打压和歧视。比如出身于蒙古珊竹带氏功臣世家的河南行省左丞相答失八都鲁动辄被刘福通打成狗,可是地位却远高于天天撵在红巾军屁股后头猛揍的察罕帖木儿。而答失八都鲁的儿子孛罗帖木儿好不容易打了个胜仗,元廷立刻将其“除中书平章政事……诏总领一应达达、汉人诸军,便宜行事”(《元史·卷二百七·列传第九十四》),这让老察父子哪能服气?

    哪怕后来王保保贵为大元朝的中书左丞相,情况依旧没有任何改观:

    “扩廓在军中久,乐恣纵无检束,居朝怏怏不乐,朝士往往轻之,谓其非根脚官人。”(引用同上)

    所以在撵跑了红巾军以后,王保保二话不说就跟孛罗帖木儿死磕到底,而且还是连皇帝妥懽帖睦尔拉架都拉不开的那种。

    其次,即便是王保保大度不计较,这场内战他也避免不了。

    蒙古人内战是有传统的,反正一言不合就开掐,从生打到死

    前文提到妥懽帖睦尔在给王保保封官时,有一个职务是“皇太子詹事”,也就意味着把他塞进了皇太子阵营——为啥还有个皇太子阵营?因为皇帝妥懽帖睦尔和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关系实在不咋地,父子俩互抡王八拳又太失体统,所以干脆打了一场“代理人战争”。

    因为皇帝跟孛罗帖木儿的关系比较铁,所以就把王保保扔给了太子,然后父子俩当拉拉队看自己的打手带着自己的兵在自己的地盘上打生打死……是不是觉得很搞?更搞的是连妥懽帖睦尔的那个出身高丽的皇后奇氏也不甘寂寞横插了一腿——具体的过程我在大元朝还没亡呐——朱元璋、陈友谅们窝里斗之时,蒙古人在干啥?一文中已经写得很详细了,在此不再赘述。

    反正这一仗不管王保保愿不愿意都得打,反正他参不参加大元朝都没救了,就当凑个热闹吧。

    不过王保保在这场内战中显然用力过猛,不但将孛罗帖木儿打得屁滚尿流(非常不满意的妥懽帖睦尔后来干脆把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弄死了),还打得爱猷识理达腊信心爆棚。这位太子殿下一度打算效仿唐肃宗即位灵武之故事而称帝自立,结果遭到了王保保的坚决反对,于是二人反目。

    宇宙国出了个元朝皇后,那必须拍剧,而且得往死里吹(大美女河智苑主演)

    似乎要成为古之名将,都得先学会一手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的本事。汉人中的吴起、白起、韩信、李靖、岳飞、袁崇焕莫不如此,王保保也同样不能免俗。在护送爱猷识理达腊返京途中,皇后奇氏撺掇王保保发动兵变胁迫妥懽帖睦尔让位于太子,结果长着一张正义脸的小王在大都城外30里就遣散了军队——老子可不陪你们家三口继续瞎扯淡啦!

    这下王保保算是一个不落的把皇帝他家得罪了个遍。于是他不但被撵出了京城,还被要求去“南赛区”参战、收复江淮失地,这基本上相当于欲借江南义军之手铲除异己了。

    小王可不傻,非但以为父守孝之名磨磨蹭蹭的不肯南下,还要求将李思齐、张良弼、孔兴、脱列伯所部调入麾下。结果还没等元廷发话,这四个关中军阀反倒先炸了锅,勾结在一起组成了个“反保保联盟”,于是两方开掐,蒙古内战的下半场正式开打。

    图中的人物除了王保保没有“自掐”外,剩下的几乎被他打了个遍——包括他自己阵营中的部将

    可能是对元廷彻底失望,也可能是连续的胜利滋生了野心,反正此后的王保保干了许多“悖逆”之事。比如自设行省、私自与高丽互通使节、屡屡抗拒元廷旨意,最后连皇帝派来的“诏使”都给杀了。史书上因此说他“跋扈之迹成矣”(《元史·卷一百四十一·列传第二十八》),老朱也将其视为“曹贼”,说起来也算不上冤枉。

    但后来发生的一切表明,身为一个蒙古人的王保保,最终也未曾背叛过蒙古。


    虽是“孽子”也是“孤臣”——王保保最后的抵抗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吴元年(公元1367年)十月,已经取得“南赛区争霸赛”冠军的朱元璋以徐达为征虏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率军25万,北伐中原。这下子尚未决出胜负的“北赛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妥懽帖睦尔国难思良将,急忙将早被一撸到底的王保保恢复原职,令其出兵勤王。

    徐达北伐除了跟王保保打了几架外,形同武装游行

    大元朝眼瞅着就要完蛋了,于是有幕僚建议王保保拥兵自重,以观风色:

    “朝廷开抚军院,步步要杀丞相,乃要勤王!我驻军云中,观其成败为计耳。”(《庚申外史·卷下》)

    然而王保保的选择却是抛弃前嫌发兵东去,增援大都。可惜还没等他跑到地方,妥懽帖睦尔父子却先弃国而逃,而且还一边逃一边给王保保传旨令其收复大都。

    您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问题在于王保保不是王宝宝,更不是朱元璋家的宝宝,凭什么可以在气势正盛的明军面前为所欲为?再加上常年内战以及元帝弃国而逃,使得元军不但军备不整而且士气低落,因此哪怕王保保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取得几场无关痛痒的小胜,自己却被明军一路从河北撵到了甘肃。尤其是在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十二月的一场夜袭中,明军歼敌4万余,王保保仅携十八骑逃脱,连靴子都跑丢了一只。

    王保保一度被徐达打成狗——如果两人异位而处,估计就算是徐达也没什么办法吧?

    然而即便是落魄至此的王保保,对明军而言仍是不可小觑的大敌,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不愿与其作战。比如在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朱元璋策划北伐时,包括徐达在内的重将都不想直接与王保保交锋,而是建议柿子挑软的捏——还是去欺负欺负躲在应昌(今内蒙达尔罕苏木)的妥懽帖睦尔比较爽:

    “上问诸将曰:‘元主迟留塞外,王保保近以孤军犯我兰州,其志欲侥幸。尺寸之利,不灭不已。今命卿等出师,当何先?’诸将皆曰:‘保保之寇边者,以元主犹在也。若以师直取元主,则保保失势,可不战而降也。’”(《明太祖实录·卷四十八·洪武三年春正月辛卯》)

    老朱打仗肯定不如徐达,但却能为君而后者只能为臣,就在于其有着坚忍不拔的意志和毫不妥协的狠劲。所以在他的力主之下,明军兵分两路打算将妥懽帖睦尔和王保保给一勺烩了——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愿,徐达在沈儿峪之战中再次大败王保保,歼敌8万余,后者仅携妻儿逃亡塞外;另一路的明将李文忠奇袭应昌,北元新帝爱猷识理达腊仅以数十骑北逃。

    明初时蒙古人被揍得很惨,但始终是打得残却打不死,终于酿成大患

    看起来王保保跟早就没救了的大元朝一样,已经步入了穷途末路,其实不然。

    自从明军北伐王保保就一路败绩不断,但只是时势使然,换个神仙来同样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当他和爱猷识理达腊在塞外相逢并捐弃前嫌、决心共御大敌之后,王保保似乎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谁都敢打,而且谁都打不过的王保保。

    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朱元璋以徐达为主帅,分兵三路再次发动北伐。而北元方面,爱猷识理达腊对王保保予以了充分的信任,任命他为中书右丞相,指挥蒙古全部的力量进行抵抗——这也是王保保第一次在相对对等的条件下与徐达交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话说徐达可是朱元璋手下头号大将,号称明朝开国第一功臣,有着常胜不败之美名:

    “武宁王徐达,凤阳人。太祖起义兵,首谒麾下。其动静语默,悉超群英,乃命为帅长,从渡江,定金陵,枢运四征,幄麾百战,自西自东,自南自北,谋无所不成,攻无所不克。”(《国琛集·卷上》明·唐枢)

    历史上被誉为常胜将军的名将不在少数,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打过败仗,只不过是败得少或是败得不怎么起眼罢了。徐达也是如此,比如这次王保保就送给了他一场败仗。

    面对手下败将,老徐这次显然是大意了

    说起来也是之前北元败得多了点、惨了点,所以明军的部署显得有点轻敌——主力由徐达亲自率领出雁门,李文忠带东路军出居庸关直扑土拉河,从西北方向策应主力夹击和林,打算毕其功于一役。而王保保显然抓住了明军急于求胜的心理,采取诱敌深入的办法拉开两路明军的距离,在和林附近伏击了徐达部,歼敌万余(不同资料的统计数字有异,还有徐达损失数万人之说);同时李文忠部也在拉鲁浑河(今蒙古鄂尔浑河)畔被包围,后虽经拼死冲杀破围而去,但损失同样惨重。唯有作为疑兵的西路军冯胜部出击甘肃收获甚丰,但已无碍大局。

    这场战役的结果对北元和明朝的影响都很大。爱猷识理达腊收到捷报后兴奋得不能自已,甚至兴起了“光复”中原、重夺天下的信心:

    “二月乙亥,北元遣波都帖木儿及于山不花来诏曰:‘顷因兵乱,播迁于北。今以廓扩帖木儿为相,几于中兴。王亦世祖之孙也,宜助力复正天下。’”(《高丽史·卷四十四·世家第四十四》)

    而对于此前收拾起蒙古人如大人欺负小孩一般轻松的大明朝而言,这次的战败引发的震动更是非同小可——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至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老朱在27年间一共对北元发动过13次北伐,平均每两年一次。可是自从遭受了洪武五年这次惨败后,朱元璋却立马改弦易辙转攻为守,“命诸将严为之备,自是明兵希出塞矣。”(《明史·卷一百二十四·列传第十二》)

    明初的近20次北伐中,洪武五年的这次败绩是非常罕见的

    直到9年后的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老朱才发动了下一次北伐。而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此时王保保已经死了。


    王保保才是朱元璋的真爱,所以“赵敏”的人生就悲剧了。

    对于任何一位皇帝而言,忠臣孝子都是他们最青睐的人才。如果忠臣孝子还能力非凡,那简直就可以算是他们的真爱了——哪怕这样的人才处于敌对的立场上,也丝毫不会影响到这种喜爱或者说是尊敬。

    对于朱元璋而言,王保保就是这样难得的人才。

    忠臣孝子最招皇帝喜欢,历朝历代概莫能外

    早在老朱还是吴王的时候,就对王保保“爱不释手”,曾经先后七次致信后者以示笼络、招揽之心,结果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等到元廷和王保保都被撵到了塞外吃土、明显已经穷途末路了,老朱觉得这回应该有戏了,于是又派人去招揽,结果再吃了一次闭门羹。

    话说此时的老朱可是揽天下权威于一身,只言片语便能决定万千人之生死。要是有人敢跟他甩脸子,那绝对就是找死的行为,但王保保却是屈指可数的例外之一。

    所以老朱还不死心,觉得屡次三番被拒的原因是关系没处到位,便找来一个王保保的“老熟人”李思齐再去碰碰运气。

    这位李思齐可是大有来头的——他是个汉人,曾任罗山典吏。在当地闹起红巾军起义后,他是最先跟王保保的养父察罕帖木儿合作组织地主武装进行镇压的首领之一。后来王保保跟妥懽帖睦尔闹翻、貌似要当“曹贼”的时候,李思齐又率先打出保皇派的大旗,联合张良弼等人组织“反保保联盟”,看起来也是一副给元廷当忠臣孝子的模样。可结果朱元璋的北伐大军一打过来,这货居然就投降了,然后心安理得的当起了明朝的官。

    无论哪朝哪代,降臣叛将都不会受到真正的信任和尊敬

    所以朱元璋用李思齐招揽王保保的想法看起来就比较诡异了——我觉得应该是老朱瞧不起这种见风使舵的小人,又不好直接弄死,便想借王保保之手将其除掉。不过王保保虽恨李思齐,但肯定也不想让老朱痛快,就砍掉了李思齐的一条手臂后,给老朱送回来了个啥用都没有、看着还恶心的废物点心……

    可老朱毕竟非同常人,非但不怒,反而愈发赏识王保保,为此甚至不惜让常遇春无辜躺枪:

    “一日,大会诸将,问曰:‘天下奇男子谁也?’皆对曰:‘常遇春将不过万人,横行无敌,真奇男子。’太祖笑曰:‘遇春虽人杰,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王保保,其人奇男子也。’竟册其妹为秦王妃。”(《明史·卷一百二十四·列传第十二》)

    老朱爱屋及乌,便把王保保的妹妹弄成了自己的儿媳妇,结果阴差阳错的搞出了一幕悲剧。

    话说在《倚天屠龙记》中,王保保的妹妹是赵敏——这显然有点搞。蒙古人虽然不怎么通教化也搞不太清汉人的礼法,但总不至于起个汉名兄妹俩还弄出两个姓来。所以在现实中王保保的妹妹也姓王,名字史书未载,小字观音奴。

    现实中,“赵敏”没等来她的无忌哥哥,反而陷入了一场地狱般的婚姻

    王保保逃亡塞外的时候只来得及带走妻儿,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把妹子丢给了明军。老朱自己出身不好,便想给儿子找个“名门佳女”,便将王氏册立为自己的次子、秦王朱樉的正妃。

    可惜老朱又搞错了。王保保家族只能算庶族而非贵族,只是在元末战乱中凭借军功发迹,在蒙古人眼中是典型的“暴发户”。而且王氏跟他哥一样性格十分倔强,对这段显然并不令她满意的婚姻也充满了抗拒情绪。同时,朱樉又是老朱的一大堆儿子中最出名的“逆子”,基本上什么事混蛋他就偏要干啥。于是这对夫妻间的生活除了热战就是冷战,当然也不会留下一儿半女。

    朱樉因此冷落了正妃,结果惹得老朱大怒,还下令把朱小二喜爱的侧妃邓氏(邓愈之女)赐死,结果更是火上浇油,朱樉干脆将王氏幽禁于宫中。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朱樉因虐杀宫人被下毒致死,可怜的王氏却被迫殉葬,哪怕到了地下依旧甩不脱这个她最讨厌的人。

    如果这才是真正的赵敏,那我们还是看小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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