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定要讲讲莉莉诉的苦了,但我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因为莉莉自从搬入新居后就常来诉苦,只是我没有提起罢了。要是将她诉的这些苦一一道来,只怕三日三夜也讲不完。
譬如到她那里理发、泡脚、按摩的那些老板们如何在到了她门前刚下车就被烂鬼拦住抢去项上戴的金链、摸去口袋里的钱;譬如有的老板在她门口被烂鬼们如何劈头盖脸揍得鼻青脸肿;譬如……
太多了,举不胜举,举不胜举啊!那就讲讲莉莉这次来诉的什么苦吧!
莉莉说,那天傍晚她从外面回来,只见地上坐着几个烂鬼,正好堵住了她的门口。她呆在那里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却见一个烂鬼嘻嘻笑着突然向她扬起手,一团烟雾就向她喷涌而来。她顿时感到眼睛、鼻子、喉咙都被又酸又辣的雾气包围,她被呛得连连咳嗽。烂鬼们哈哈大笑着一哄而散。
她知道不好,一边拼命揉眼睛一边掏出钥匙开了门冲上楼去打开水龙头。冲洗了好久,眼睛还是辣辣的,喉咙里干干的好像直冒烟。
我们告诉她,这是喷枪喷的。我们当年住在那里时也碰到过一次。那天我跟我老婆从外面回来,已经是晚上了。跟她的遭遇差不多,也是几个烂鬼坐在我们家门口的地上,见到我们就嘻嘻笑着用喷枪把我们喷了个昏天黑地。
当时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什么地方爆炸了,吓得个半死。还是我二弟出来叫我们赶快上楼去用自来水冲洗。
跟莉莉一样,我们冲洗了半天,眼睛还是辣辣的,喉咙还是干干的。二弟告诉我们,这是用喷枪喷的,我们这才知道喷枪的厉害。
喷枪,我们都见到过,几乎每个中国人的店里都有得卖。说是枪,其实却是像装着机油或黄油或头发油之类的铁制的小瓶子,本来是用来防身的,现在却被烂鬼用来作拦路抢劫的工具了。幸亏我们没什么东西可抢,估计是烂鬼们无聊之下寻开心而已。
莉莉诉这些苦当然还是三句话不离她的本行。她说,怎么办好,这样下去,那些老板都不敢到我这里来了,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我说当时我就告诉你那地方不行,你总不信,你以为你正好在红灯区,还可以发展鬼佬的生意,现在你总信了吧,有哪一个鬼佬上你的门,连中国人都不敢上你的门了。
莉莉无言。
我老婆当和事佬,说,那就再搬个地方吧。
莉莉说,我也这么想,可一下子到哪里去找房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跟她说,有人告诉我,你搞来几个文成女孩做这种生意,把我们青田人的霉都倒掉了,同乡会正在考虑,要出面叫你回中国去。
她一下紧张了,真的?
我还骗你!
我老婆就劝她,你把那几个女孩回掉,另外找个小一点的房子,正经做你的理发生意。
我说那敲敲背、泡泡脚还是可以的。
这时,莉莉的手机响了。莉莉一边听一边连连说,我马上去,马上就去。
莉莉说有广东人让她去剃头,车子马上来接她了。
临出门莉莉回头突然说,小芳死了。
我跟我老婆都吃了一惊,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莉莉压低声音说,艾滋病。
我们更是大吃一惊。
我说,三个月前她不是跟烂膏药私奔了吗?
她说,就是烂膏药告诉她的,烂膏药昨天已经回来了。
我们问,怎么回事,怎么得艾滋病死了?
莉莉一边匆匆出门一边说,我现在得去剃头了,我再跟你们讲。
这个消息真惊人,只知道艾滋病无药可医,但我们认识的人中还没听说谁得艾滋病死了,这小芳可是第一个。
不过想想又不奇怪,做这种生意的人染上艾滋病应该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可这几天莉莉都没来,我们也无从知道具体的情况。
等莉莉来告诉我们详情后,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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