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想吃点青菜,女的转身钻入厨房。刚从地里摘下的红薯叶子,她取下所有叶子,只留下杆子。
“你烧锅,我来给你做,一会儿咱就吃上了。”柴火已经打着,炉膛里的火映照着一个四五岁小女孩的脸。又红又胖,眼睛闪着光。
女人在灶台上忙个不停,案板咯吱咯吱地叫过,水缸里的瓢啪啪几声,接着锅铲子在铁锅上哗啦哗啦作响。
“吃吧,红薯杆子。”女人的声音沙哑,她捶着腰,这才端起自己的碗往嘴边送,面条已经凉了。
院子里男人在吼,都吃饭了,人呢?天恁黑!还炒啥菜!
炉膛里的火渐渐熄灭,女孩站起来,鼻子里的贪吃虫在叫,脚一下子就扑到灶台边。
真好吃!又香又辣又脆!趁着厨房里微弱的光她能看到盛菜的白碗里,红的辣椒丝和青的红薯杆丝交错着发出诱人的光泽。女孩吃的肚皮滚圆,嘴也没擦爬到床上睡着了,这天晚上她抱着女人的胳膊睡得很香。
几十年后,一位中年女子像个普通人一样,从菜贩子手中接过一把红薯叶。她想复制当年那位女人做的辣椒炒红薯杆,却怎么也做不出当年的味道。
当年给她做菜的女人还在,只已摔断腿。女人偶尔会想起当年的小女孩,只摇摇头。曾经厌恶小女孩的男子已不在世上。那个村子还在,小女孩却再也没有回过那里。她喊过那个女子妈,后又改口叫她姑。
红薯叶,当年喂猪的,我才不吃呢。有人这样说道。
红薯叶,乡下到处都是,没菜的时候掐一把,就是一盘菜!她更正给旁人,这是好东西,普通又实在。
我想那碗辣椒炒红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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