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严重,诊断始终无法明确,治疗更无进展。儿子浑身黑色结痂,几无完肤,上下眼睑被厚厚痂层覆盖,睁眼都开始困难。夫人熟识的那位老师又一次过来,关切地看着孩子。
“能活下来吗?”我和夫人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她。我们虽都是医学出身,此时已忘记的自己的身份,在场的每一位医生在我们眼中,都是希望,都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会好的,会好的。”老师语气中也带着无奈,我能听出,现在情况真的凶险了。
治疗无效,病情短期急剧加重,那位主任也觉察出了某些失当,我盼望的皮肤科医生终于来会诊了。
皮肤科医生是位中年妇女,讲话带着严重的家乡口音,很难听懂,但她明显的善意从语气表情便能读出。孩子的状况也让她大吃一惊,在详细了解病史和做了检查后,她含混的话中,我只听懂两个字——水痘。但是否是水痘,她也拿不定主意,至于医嘱,由于是知名专家所开,她未敢轻易更改。
父亲体弱,无法长期床边陪着孙子,强烈的焦虑担忧,让老先生想了另外一条路。
父亲在医学院任教多年,人缘极好,他的学生毕业后大多仍对老先生尊敬有加。儿童医院部分领导也是他的熟人,有的也曾是我的上级,只是人员调动来到了同一个大系统的子部门。
父亲面薄,向来不愿轻易开口委求他人,而自己至亲孙儿命在旦夕,老人终于把亲人放到了第一位,再也不顾面子,去找了学生和熟人。
一时间,儿童医院的中高层领导轮番进入病房,孩子的病情也让他们感到情况的危急。与此同时,我的一位发小母亲也是这家医院专家级医生,闻讯,她也赶了过来。
由于如同全面烫伤的大范围皮损极其容易导致感染,而婴儿免疫力本就低下,一旦感染,几乎无救。在发小母亲提议下,领导拍板,儿子被转到高级单人病房,以控制细菌,隔绝与其他患儿交叉感染。
转入当天,发小母亲接管了医嘱,即刻停了原先的高毒性氯霉素和副作用很大的激素。
高级病房里,我的手机响了,是我自己医院保健科主任打来的。
“有空再过来抽血化验一下,你的血糖有些问题。”
三十周岁,在儿子病情危重我也极度疲乏的时刻,我被诊断为糖尿病,从此,一年一年,我的病情也逐年加重。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