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座皇城,红墙金瓦,雕梁画栋,璀璨于世界的东方。曾有两个王朝,励精图治,盛世如虹,却终究在悲哀里幻灭,被岁月沉默地埋葬。繁华恍若南柯梦,一朝梦醒,叹空留,那满城满眼不败的金黄。
于是十余年前的布衣少年,肆意游荡于这座布衣曾经根本进不来的皇城。如今无数老百姓的脚印,踩踏金砖,扶着汉白玉,与昔日无数文武百官上朝的脚印重叠,向着太和殿拾级而上,扣响历史沉重的足音。
太和殿前,二百余年前那两个没落王朝的没落皇帝,崇祯,溥仪,和十余年前的布衣少年遥望着同一片宫阙,同一片黄昏。天下如棋局,黄昏如烈酒。不知多少落日的坠落,才融化成这片波澜浩荡的琉璃之海。踌躇哀叹,回望盛世如烟,他们望得见王朝风雨飘摇的宿命吗?布衣少年望得见十余年后的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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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摧枯拉朽,有时甚至连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过一粒随风而逝的尘埃。那本就是沧海一粟的我们呢……
皇宫四四方方,觥筹交错,永远有一盘接一盘下不完的棋。有多少窗格幽巷,仿佛仍在似有似无的风里窃窃私语,就有多少的机关算尽,谗言背叛。任江山广袤如画,世人眼里却只塞得下一把小小的,恐怕还硌屁股的龙椅;任后宫佳丽三千,低眉笑语,九五之尊的皇帝却注定只能是全天下最孤独的一个人;任御花园里苍松翠柏,四季如春,棋局中的下棋人和他们手中的棋子却只能感受到寒冬的凌冽刺骨。
好在春回大地,皇城成了博物馆,人间迎来了人人都能进皇帝老家游玩的时代。
于是在十余年后的今天,已经不再是少年的布衣少年,再次踏着十余年前的脚印,再一次仰望欲飞的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上的花鸟鱼虫、龙凤呈祥、琉璃瓦上烧着的黄昏…… 再一次与历史中那一张张生旦净末的面容重逢。
飞檐欲飞,望不穿,宫鸾千丈,镀黄昏。
宫门不言,空回首,铜雀楼台,几人闻。
恍惚之间,在宫墙深深的幽影中,不再是少年的布衣少年像是望见了自己那如梦如烟,却再也回不去的盛世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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