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再一次见到李悦是在他的病房里。他拍广告的时候不小心坠马受伤,当时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了李悦。 他全身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还在吸氧,但是却不怎么疼,可能是麻药没过去或者伤了神经吧。沈北想要是下半身瘫痪了其实也没什么,他现在赚的钱省着点用应该还是能让他安享晚年的。他开始打量李悦,一身风尘仆仆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他动了动手指,李悦就赶紧握住了。
“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都是气音。索性闭了嘴,在她手上写字。 李悦注视手上一道道划过的微白痕迹,终于忍不住埋在他手心哭了。 他写的休息两个字。
后来沈北才知道他手术要签手术通知单,他不清楚许程有一个怎样的脑回路,他居然把李悦叫过来签。后来手术结束了,李悦就一直守着他等他醒过来。
接连几天,李悦都守在他床旁。凡事亲力亲为,除了擦身。累了就趴在他床边睡会,不累就开始在网上找段子讲给沈北听。
又过了两天,沈北开始有力气讲话了就开始劝她回家休息。
“麻烦了,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沈北还吸着氧,脸色惨白惨白的。
李悦勉强笑了笑,她的脸色并不比沈北的好。她守了沈北几天,几乎没怎么睡,每次一睡着就会梦见手术室外的红灯灭了,医生走出来告诉她抢救无效。她每次做完噩梦以后都会去听床上的人的心跳声才能安心。
“想吃点什么吗?医生说可以吃点东西了”
“不用了,能麻烦你把许程叫过来吗?” 沈北提起嘴角,笑了笑。“这段时间太麻烦你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李悦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实不相瞒,我为了给你签手术同意单谎称了你未婚妻。”
沈北还是笑,“没关系,我会同他们解释的。我人已经醒了,想必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两人从相识到如今,即便是分手那段时间谈话都未这么生疏过。李悦沉默了一会,开口说:“让我照顾你吧,至少在你出院前这段时间。”
沈北看着自己一双手。他曾经问过自己究竟能握住些什么?可到头来什么都从这双手里慢慢流逝了。
“你是在可怜我吗?”沈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
“没有!怎么可能?”李悦慌乱地看着他。
“那么我记得你已经说过分手了。”
李悦紧紧抓着他的手,过了一会,又徒然放开。
“我记得你很喜欢喝小米粥的,我去买!”说完,就拿了包直接开门离开。
病房里只有心率监护的滴滴声,空气中若有若无地传来一声叹息。
两个小时后,李悦将手里的不锈钢饭盒放在床上的临时吃饭的板子上。打开饭盒,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她把粥和小菜一一摆出来。
沈北对着李悦视而不见,一直盯着窗外一棵树,像是对树上的鸟起了兴趣。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李悦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遮挡了他的视线。李悦对他笑了笑,说“我亲手做的。被你惯坏了,可能厨艺有所下降,你尝尝。”
沈北没理她,将头偏向另一边。他暂时还不能自己翻身,有时候李悦给他翻身次数少了,他也不说,腰感觉像要断了就硬生生挺着。
“你想出去走走吗?”
沈北依旧不理她。
李悦无可奈何,只好说:“好吧,你既然不想吃,那我陪着你。”
就这样,两人从五点一直熬到九点。 李悦期间围着他团团转,一会是给他按摩手脚,一会到翻身时间给他拍背,最后在李悦给他取完针压血管的时候,沈北拍开了她的手,眼神冷冷地盯着她:“你要是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李悦抬头看他,像是被他眼中的冷漠刺伤了一样。她打了电话叫许程来替她。
等到李悦离开,沈北拿起汤勺盛了一勺小米粥尝了一口。心里泡发了的酸胀像是有了宣泄口。沈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第二天沈北见到李悦从病房门口进来的时候是有点惊讶的。他以为李悦已经对她失望透顶。她提了一个保温盒,换了身衣服,甚至还化了淡淡的妆。
“我九月就要去法国了。签证下来了。”
沈北静静地看着她,他觉得他的一生实在太漫长了,漫长到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他缓缓扯出一个笑容:“那么恭喜你了。”
“那么我们最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好好相处,好吗?”李悦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隐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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