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3e08c||鸟的坟墓在天空

雪季来临，一群鸟儿飞过天空，翅膀扑棱扑棱。耳朵里传来空气振动的声音，大团大团雪花旋转着落地，沙沙响。风轻轻柔柔吹过来，几片没有触地的雪花打了个滚跳起来，又重重跌下去，嗖地一声钻进白色里去，再也找不到身影。白色越来越大越来越厚越来越亮，像一团火熏烤眼睛，眼里慢慢流出泪水，顺着一根线滴落下来，击落一朵雪花，穿透层层叠叠的肌理，慢慢洇染开去。

鸟儿飞到哪里去了？它们不累么？

抬头望天，天空一片朦胧，几个小黑点正越来越远。一条黑线若有若无慢慢从记忆里消失，如同喷气机尾部在晴朗天空下喷出一股白烟那样从浓到淡最后了无痕迹。
“心里涌起一道道依次被击碎的波浪。”几片雪花在额头上停留一会儿，变成水珠流下来，让人想起一本法国小说里的话。这样淡淡的暖暖的哀伤，像一道温柔闪电穿过心脏：多美呀人生，即便像一只鸟消失在雪花里。

鸟为什么要飞？

问这个问题还不如直接问如何看待时光，还不如变成一只鸟来来回回飞，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飞呀飞，穿过丛林和草原，越过丘陵山岗和深谷。即便有时被猛禽追赶，即便有时遇到陷阱罗网，即便有时饥寒交迫，即便，即便从空中解体。
谁也不知道鸟死后葬在哪里。可我知道，鸟的坟墓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