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嘴

原创      文/星辰北

光阴里的心事，岁岁年年地发酵，竟发酸发臭了。不知不觉也忽视了四季的轮回，等春风吹醒了梨花，蛙声盖过了蝉鸣，秋日画满了麦田，又见白雪朦胧了大地，故人也散去了宴席。“记得早些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那是烟火气单薄的年代，人与人之间还都乐呵着心肠，诗词歌赋也不只是文艺青年的专属，对头顶的月亮与太阳都还抱有诗意的情怀，连爱情都是只此一人，终此一生。

没喝过时光的陈酿之前，曾欢喜地盘算着日后，未曾考虑过人生的平凡与路途的困窘，那些大言不惭的豪言壮语，像溯游而下的石头，毫无防备地变得圆滑而明亮。在许多个不经意的夜晚，你也会如大梦初醒般懊悔、自责，见窗台月色深情依旧不自觉泛滥成灾，听屋檐夜雨心里也跟着抽泣。

你一半怀揣着理想，一半纠缠着现实，变得越来越郁郁寡欢，沉默寡言。你的柔软在咖啡的苦涩里泡的太久了，以至于即使冰川化作白糖之后，你也没有太多的安慰，只剩下会心一笑，麻木又冷淡。

年轻的时候读不懂海子的诗，也读不懂海子，而今，重新翻开看看，却有不一样的心境，譬如“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长大以前，看云是云，哪里会明白“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看山也只是山，怎会感怀“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被时间腌制太久之后，不知怎么的，好像对一切都有着特别的解读，对错是非，善恶美丑更是忽明忽暗，没有一条特别明朗的界线，因为明白了生活的诸多不易，日子的繁冗复杂。

我也还是期待偶尔浪漫的自己，却也了解它会瞬间粉碎。每每城市夜歌想起，荒野便会开满山蔷薇，鹿鸣便会响彻深林，重重心事便会像鲸鱼一样逃逸，大口大口地呼吸。不过，夜也还长，浪漫的奢侈总会不期而遇，不必刻意。日子总会被插嘴，能给的都给，反正所有事情不是烟消云散，就是累积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