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父亲给我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我像往常一样从容地接起了视频电话。
父亲的语气很温柔,是过去几年来没有过的温柔。
以至于让我产生了诸多思考。
接到父母的电话时,最本能的感受是?
是温馨?是焦虑?是心慌?是恐惧?
我想没有标准答案,每个年龄段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相同年纪也会因为自身经历的不同而感受不同。
是这样的,我有个相对温馨的家庭,不说大富大贵,
但起码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
我的家人也很爱我,我想我是幸运的。
然而我还是因为这通电话在过去的几天里,
处于一种焦躁且难以入眠的状态。
我不知道该如何粉饰我的焦躁与不安。
说一个真实的想法吧。
“在我看来应付长辈的关心与问候,
显然比应付生活的方方面面要来得容易。”
可当脑海里出现这样的念头,你又会感到可怕,
因为这恰恰说明了自己不那么孝顺。
然而,相比“不那么孝顺”这件事本身,
处于怎样的境地下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句话是值得深思的,因为它存在相对悖论。
不信你看:
“一日三餐有没有好好的吃、工作顺不顺利、是不是还老熬夜?”
以及那句“你还够不够生活费,不够用找老爸拿”。
这是不是在亲密关系中常见的几句话?
也正是因为听得多,达到耳熟能详的地步,
所以我们容易忽略亲密关系背后的关心和责任。
简而言之,“我们理所应当的接受了亲密关系的好处,却未拾起应有的责任与担当。”
是否有按时吃饭、是否工作顺利、是否熬夜,
这些看似善意的叮嘱,接受的信号都在提醒我有没有好好的在“爱自己”。
然而就是这样的叮嘱,时而让我暖心,时而让我难堪。
因为“感受”的深浅,很大程度取决于自己。
取决于当下阶段的自己是否足够热爱生活。
与此同时,当下不那么优秀的自己,会成为焦虑的本身。
“你还够不够生活费,不够用找老爸拿。”
这是一句很有魅力的话,毋庸置疑。
但心里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如果我在刚步入大学,没有经济收入的情况下,
我会欣然收下且不会产生任何思想负担。
然而,结合自身情况,在实习、工作年份接近三年的情况下,
仍接受父母的“资助”是有愧的,因为这难免产生对比。
同龄人中,有的已经找到终身热爱,奋不顾身投身进去;
有的实现经济自由,再不济也有存下不少存款。
这些都会让你或多或少有些焦虑。
所以你看,哪怕面对最亲近的人,
在接受“被资助”这件事上也是分场景、分时间段的。
因为我们始终无法做到无条件且心安理得去接受他人的好意,
即使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讲讲我自己吧。
近年来,我在广州工作,久久回一趟家,也很少打电话给家里人。
都是家里人给我打电话,我也只是逢年过节回趟家。
我想我是不孝的,出于原生家庭的因素促使我比同龄人更想要独立自主,
我很难真正意义上依赖一个人,所以我对我的家庭是充满愧疚的。
我通常都会用“正确”的方法去判断一件事情的“好”与“坏”。
但在“回家”这件事,我无法判断。
因为无论是哪一面都有足够“正确”的理由去佐证其行为的合理性。
对此,我不愿再过多赘述。
且在我看来,实习转正后是不需要向家里要钱的。
然而,哪怕我已经工作三年,父母主观意识上仍然认为我的生活费是不够用的。
事实也证明,我也是偶尔需要被接济的。
在一边认为不该继续接受父母的接济,一边在“啃老”,
结合以上,自我意志的拉扯、同龄人的内卷现象、既定事实的无奈,
这都成为了“我”的一种生活常态。
况且,我还没有想要改变现状那种“一往无前”的魄力。
直到看到一句话:
“我们在互联网看多了高分答案,而丢失了自己的标准答案。所以人们渐渐忘记了普通人是什么样的了”
这是我认为俗套的一句话,但是它真切缓解了我心里的内耗。
也是从这刻我才真正明白:
把“标准答案”和“我”联系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认知错误。
我们应该先成为“我”,才能成为“标准答案”。
而不是照着“标准答案”妄图想成为“我”。
最后。
其实写到最后,我也没能找到一个好的方法去缓解内心的焦虑。
如果内心的诉求不被理解和释放,人是会变得焦虑的。
我很庆幸,在与父亲短短六分钟的谈话间,我们达到“部分自我”的和解。
文中没有提及,在我年少时有过与父亲的争执、彼此的不理解。
我甚至没想到有一天父亲会主动提及过去的事。
因为那代表着曾经那个倔强的父亲在向我低头,他不希望我过得不好。
原来一直以为自己说过的话是对的人,
也会在某一天意识到自己不一定是对的。
在意识到这是年迈的父亲做出的让步时,
我带有点哭腔,身体微微颤抖着。
很难向你们表达这种感觉。
只知道在我们发现彼此眼神都稍带有泪光的时候,
我们默契地笑了笑,闭口谁也没说,随后挂断了视频通话。
在那个瞬间,我是被升华的。
生活的问题没有因为这通电话有所好转。
但当我再次面对生活,我好像鼓足了一些勇气,
我变得没那么焦虑了。
与15岁的自己和解,我用了八年时间,不长不短。
这也足够让我明白找回“自我”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成为“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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