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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警惕倭人挖陷井 茶室临机来斗智
岛村喜久马表面上是三泰栈经理,是做生意的人,实际他是关东军经济情报部门的特务。同时,也是对东北大豆三品资源,直接进行掠夺的领导者。三泰栈是由日本两大财团控制的企业,它们的目的就是掠夺中国东北的粮食资源,同时,向附属地倾销日本商品,进而扩大到全东北。
且说,赵老翰听了岛村喜久马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话,赵老翰更加糊涂了,他不解地问:“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们合过吗?”
岛村喜久马马上说:“いいえ!いいえ!你还是小义和顺时,我们没合作过吗?刘君常常留出一部分合同,让你收购大豆由三泰栈发往日本,这你不会否认吧?这就是合!后来,我消减了合同,又不给你结算现金,你拒绝了与三泰栈合作。这就是分!”
赵老翰用鼻子“哼”了一声,心想这个小鬼子以为很懂中国历史,竟然把这句话用到这儿,不觉脸上露出一丝嘲笑,直接了当地说:“看来岛村经理对中国古时候三国的事儿研究挺透。我记得你曾说过,三泰栈的宗旨是掠夺和倾销。现在,你大谈分合,那么你的目标肯定是变了。难道你的结算方式又变回现金了?”
岛村喜久马笑道:“什么时候你赵老翰说话这么刻薄?自从有化肥,改变了整个世界种地的方式,让日本农民用豆饼做底肥的历史已经成为过去。化学肥料用起来很省事,不像豆饼还需要发酵才能使用,周期长、还有异味。现在日本全国都在推广化肥。”
赵老翰一听,只能自嘲地说:“你们日本真挺坑人呀。说用豆饼当肥料,就大量从中国进口豆饼。为了生产豆饼,我特意租了一大块地建了大油坊,还买了先进的蒸汽机榨油机。一个月我就能生产十万块豆饼。有时为了赶交货,豆油出多少都不管了,结果豆油压了我一库。谁想到肥料不用豆饼了,没办法,压下那么多豆饼只好喂猪咧。别说是我的义和顺,就是整个关东,为生产豆饼建了多少油坊。现在都完玩了。就说中国街的天号的油坊。那可是吴大舌头的铺子,说关就关了。没想到的是有人传言是我给整黄的。这哪跟哪儿呀。”
岛村喜久马大笑道:“赵老翰真是名人呀,谁出点事情都会怪罪到你的头上。实话跟你说,当年,我是有意让你跟天字号斗一下,就把消减的豆饼合同让人给了天字号。你知道,以货易货是三泰栈一贯行为。只是当年你的朋友替你说情,才现金结算的。现在,你赵老翰买卖做大了,我无须顾及刘君感受了。谁知你赵老翰办法真多,竟然绕过三泰栈,开了自己的杂货铺。所以,我很佩服你。我曾说过:‘你要是日本人就好了。’可惜你不是。”
赵老翰一笑说:“岛村经理太抬举讷了。已经过去了,都无所谓为,我只是个买卖人。做买卖总要为自己打算。为别人打算的那是慈善。岛村先生请我是喝茶腻,还是找后帐来咧?”
岛村喜久马脸不变色,笑眯眯地说:“当然是喝茶了。能把赵会长请来,可是不容易的事情。今天虽然请二位品尝日本茶事,就以中国喝茶的方式进行。用赵老翰的话来说:‘省得繁文缛节’。”
赵老翰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只是我不习惯而已。”
刘兴全也不客气地笑道:“啥不习惯?只是对日本人多人喝茶用一个碗。特别是,下一个人喝茶时,要对准上一个喝茶的人唇印。喝到最后正好把茶都喝光了,这可是个功夫,每位接过碗要喝的人,得先掂量掂量茶水的总量,然后预测出自个儿该喝多少。不能多喝,怕下面的人不够喝,还不能少喝,剩多了后面的人喝不了。绝对是个功夫,但不是中国的功夫茶。”
刘兴全说到这儿,他看一眼岛村喜久马后,又看着赵老翰就大笑起来。
赵老翰听刘兴全这么一解释,脑袋又涨了起来,想起岛村第一次请他喝茶,顿时又感到一阵恶心。不由得闭上眼睛以恢复自己的情绪。
岛村喜久马似乎看出赵老翰心思是的,把煮好的茶送到赵老翰眼前说:“这是福建的乌龙茶。据说‘闽诸郡皆产茶,以武夷为最’。不知赵会长喝这个茶感觉如何?”
刘兴全顿时大笑起来,差点把喝到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吭吭”咳嗽两声后说:“岛村经理,你跟我谈点茶,还略知一二。若是跟赵老翰谈茶,等于对牛弹琴。”说完又笑起来。
赵老翰马上接茬道:“我既不好茶,也不好烟。酒吗,朋友来了到是喝上一点。一般的我是不上桌的。岛村经理再次相请喝茶,表示感谢。只是让我谈点啥,那可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看来,喝茶,品茶,多少我也得学点。要不然到时候的时候跟岛村君没有共同语言咧。”
赵老翰最后说的一句有点双关语。不过,他确实学习了有关茶的知识。在以后经营杂货铺过程中,还专门去福建包了几座茶山。由义和厚商场专卖。
岛村喜久马没理会赵老翰说的话,反而说:“赵会长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在我看来,不但胆大,而且还心细。做事有条不紊。就说豆饼,本来义和顺有个小油坊,看到豆饼销路好,稳定,马上就开了个大油坊。而且,油坊的规模适度,机器却采用最先进的蒸汽机。这在四平街绝无仅有的。即便是天字号无非财大气粗,仗着吴大舌头而已。我对当年消减豆饼合同道歉。”
赵老翰摇摇头说:“岛村经理不必道歉。此一时,彼一时。就像你说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样,我应该感谢你,当年若不是你这么逼我,咋能想到开杂货铺?让我找到又一个发财的道。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赵老翰举起杯冲向岛村喜久马示意碰杯,岛村喜久马点头表示同意也把杯举起来。刘兴全也拿起茶杯说:“赵老翰是应该感谢岛村君,这么多年不说豆子,就豆饼就赚了不少钱。是吧。”
赵老翰顺势说:“对!对——!”
赵老翰嘴里说对,其实是嘴不对心。就说生产豆饼的油坊,已经停产了。那是民国十三年才建的油坊,全套新式榨油机,因为日本农民不用豆饼做底肥,逼得东北以靠生产豆饼的油坊不得不停产。当然这是不以赵老翰意志为转移的事儿。这使赵老翰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不能应变,靠谁都是白扯的,不能把自己拴在依靠谁上,只能靠自己的应变能力来解决问题。这时,赵老翰突然想起豆油做多的事来。就是在豆饼灾难来临时,采取的对策。
渡边重岡一直没有插嘴机会,此时马上说:“听说赵会长在粮谷取引所购买了大量的豆油。看来你在取引所交易很大呀,我们的朝鲜银行可以给你作保,以免出现价格下滑,帐户出现透支。同时,你的杂货铺如果需要贷款的话,我可以在资金上帮你解决难题。朝鲜银行可以给你优惠,利率降低百分之三十贷给你。”
岛村喜久马也立即表态:“在朝鲜银行借款购买三泰栈各种商品,价格在原基础上再降百分之五。”
两人一唱一和向赵老翰伸出了橄榄枝。
赵老翰一听渡边重岡说可以帮他,而岛村喜久马也表示商品降价,心里马上警惕起来。他知道这两人的目的一样,只要从朝鲜借上款,就会被牵着鼻子走。而岛村喜久马的意思也是用便宜来吸引他贷款进货。虽然弄不明白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可要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肯定日子不会好过。想到这儿赵老翰微笑看着渡边重岡说:“谢谢渡边行长好意。我现在还能挺得过去。也没有用钱的地场。特别的是讷的钱庄还有许多存款用不了。”
渡边重岡也微笑着说:“我了解你的状况,可以从东三省官银号贷款。你铺子在附属地,使用的都是金票。从东三省官银号借款,汇率风险多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老翰这才明白岛村请他喝茶是为了让朝鲜银行给他提供贷款,进而实现用资金控制他的目的。赵老翰打了个冷战。他一下想起马龙潭曾经跟他说过,日本人给四洮铁路贷款,用资金卡四洮铁路的脖子的事儿。
原来当年四洮铁路建设是从日方借款500万日元(又续借260万日元),日本人很狡猾,在签订借款合同时就留了一手:四洮铁路由南满铁道株式会社承办,所以在修建时,技术人员都用的是日本人。不仅如此,日本人还掌握着财会大权,所有一切支出都由日本人说了算。马龙潭虽然当了督办,可这都是以前规定好了的,已经成为事实,马龙潭再有气,什么也改变不了。就是当年四洮路局督办上任伊始,虽然对北京交通部要派亲日分子郭则泌,到四洮铁路任工程局长,马龙潭拒不接受,这到听从马龙潭规劝委派另外的人来任局长。可受日本人控制的铁路运行,马龙潭只能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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