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生，总会失去

祭

文｜小伶

        那年夏天，匆匆回了家便又要去北京学习了。走的前一天下午，我在家收拾着行李，一个一个按照清单去整理，不时的让母亲帮我想想还有什么缺漏。突然手机响起，电话那边是姥爷。

      “伶儿，姥爷想你了，来看看姥爷吧”。   

      “姥爷，我明天要去北京学习了，正在收拾行李呢，等我学习回来再去看您”。

        姥爷听出了我的兴奋，便匆匆挂了电话。

        “怎么了？”

        “姥爷想我了，等我学习回来，就去看姥爷。”

          记得小学毕业班主任要留一本作文集作为纪念，班里每个同学都要写，我选择的内容便是姥爷教我在种树中体悟人生的故事，我将隐约还记得的内容说给母亲听。

        “‘姥爷那种的是什么啊，那么一点儿，又瘦又干的，连我高都没有，能行么？’

          在一阵质疑中，姥爷摇摇头笑着说，‘小树和你一样，都是需要慢慢长大的。’

          刚栽好的树便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我带着看笑话的心情去了姥爷家，发现小树不仅没有倒，反而长高了，冒新枝了。    姥爷看我灰头土脸的笑道，‘生命啊都是很顽强的，所以当我们遇到困难时，也要勇敢去面对，我们也要坚强！’”

        我与母亲说小时候真傻，大树不就是从小树开始长大的，这都不知道。笑了笑便继续收拾行李了。

        到了北京，我与同学办了入学报到，便开始准备学习了。由于我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必须下苦工，晚上得熬在一两点，早晨六点就要起床。

        某天上课的时间，父亲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挂了，但突然开始心慌起来。因为父亲很少给我打电话的。我立即给父亲发了微信询问情况，父亲回复：姥爷生病了，挺严重的，买最近的机票回来吧。我慌了神，记得姥姥去世的时候就是父亲给我打的电话，当时的我几近疯狂。我立刻定了机票，向老师请了假，便去了机场。在路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祈祷。

        下了飞机，看到父亲已经在等我了。没有来得及整理的发型和好多天没有剔去的胡须让我突然泪崩，父亲好似明白了我的想法，说到：“姥爷只是生病了，不哭。”一路上的无言，让我回想姥爷给我打的电话，我便又开始落泪了。

        我快速的跑到姥爷的病房，看到姥爷闭着眼睛，旁边监护仪中心率缓慢的浮动，母亲突然喊道：“伶儿，姥爷就在等你一个人啊，快来看看姥爷。”病房里的哭声越来越大，我早已泣不成声。

        姥爷的心跳一直在靠药物维持，等我到了的那天，姥爷不再坚持了，姥爷累了。由于液体进入身体，让姥爷的身体出现浮肿，手指脚趾出现肿胀。我慢慢地抚摸姥爷的手掌，时间缓慢的过去，姥爷的手变得越来越冰凉，就这样陪了姥爷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姥爷的心跳随着一缕阳光的进入停止了。在大人们给姥爷擦洗身体穿新衣的时间，我躺在折叠床上做了一个短梦，梦中看到姥姥在远处向姥爷招手，姥爷用力骑着那把带过我的老式自行车走向姥姥，二人沿着那缕刺眼的阳光离我渐行渐远，留我一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知道，有些遗憾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到了殡仪馆，看着姥爷慈祥的照片与触摸不到的姥爷的身体，才知道，那天晚上是最后一次抚摸姥爷了。就这样陪着姥爷三天三夜，泪无止尽的淌着。到最后只留下一个骨灰盒，放在了冰冷的墓碑之下。从此以后，再想要抚摸姥爷时，只有冰冷，但是心里姥爷将一直陪伴着我，当某天某刻再次提及姥爷时，心里是暖的。

        一年以后，再次坐上回家的火车，手机里想起了一个熟悉的旋律：“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握住是你冰冷的手，动也不动让我好难过”。

        看向窗外，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我红了眼眶。

短短一生，总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