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巧克力,如果我们没有关注它,就会自己慢慢融化,而舍不得吃掉它的人,却会把那份甜蜜留在心里。
叶青却觉得这个网名黑色假面的不入流写手,说的都是废话,因为他没有品尝到甜蜜,而是苦涩。
也许他吃的是黑巧克力。
当他拼命奋斗,抛弃一切他所能抛弃的,甚至可以说是跨过刀山跃过火海,终于即将成功,到了该享受的时候时......他穿越了。
昨日发生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他还清晰记得当时的场景。
盘旋下坠的机舱内一片混乱,刺眼的红色警报灯拼命地呐喊着,女人和小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很多男人脸色发白紧抓住靠椅,而窗外是赤红的火焰和蓝色的电流,那是被雷击的机翼在燃烧,飞机就像插着两把尖锐匕首的勇士,在浓墨的乌云中划开黑幕,走向死亡。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把他的一切都毁了。
窗外是呼啸的北风,和白色的山峦,身穿单衣瑟瑟发抖的叶青悲愤地发现,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床上还躺着一个病号。
一扇纯手工打造的原木窗户,裂着几道细细的缝隙,顽强的寒风拼命钻进来,给这个冰冷的木屋添上几道寒意。
此时叶家木屋里唉声叹气地坐着两个人,一人神情沮丧一人悲愤莫名,脚边是个噼啪爆响的火盆,那跳动的爆裂声音就像鬼在哀怨尖叫,将叶青的脸衬托得更加悲愤。
木屋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寒风卷进一蓬冰冷的残雪,雪白中混杂着泥尘,浑浊的颜色就像小屋的气氛一样令人不安。
“好了老二老三,别耷拉着你们的臭脸了,快来帮妈一把,把米倒进缸内去。”
这是叶青新出炉的母亲,她苍老的脸被风吹得发白,眼角满是鱼尾纹,白布包头,布衣荆钗。
她一边拖动布包一边开口道:“妈这次去求了严头领,他看在你爹上次断后的份上,给了咋们家十天的口粮,我们先挨过这一场雪再做打算。”
“哎......”叶老二起身帮她抬起布包倒入米缸后,阴沉着脸嘲讽道:“母亲,爹为他卖了命,他就给我们这么点粮食?”
他转头朝床上病人望去,悲愤地道:“如今老大也快把命送给他了,他就不怕寨子里说闲话?”
“能有什么闲话?你又不是不晓得,林头领的为人是怎么样的,寨子里谁不知道,但有谁会出来说句公道话吗?”母亲面无表情地收起布袋,折叠平整。
“你看杜阿牛说话了,和林头领下山劫掠后没回来,陈小妹说话了,但她跌下了悬崖,下葬那天我去看了,血肉模糊一团,你看到姓林的遭天谴了吗?没有!他还是活的好好的。最近你看谁说话了?你爹?他去断后了,也死了!”母亲直视着叶老二,声线没有波动,却寒得就像屋外的冰渣,带着麻木的冷硬感。
叶老二仿佛被激怒般高声起来:“那是他们都没见识,没有求到寨主面前,凭寨主的义气,如果他知道了肯定狠狠处罚,到时候就看那些头领会不会后悔!”
母亲不置可否地冷笑道:“是啊,寨主是讲义气,可你能找到他?再说了,你能过后寨的关卡?没有头领的手令,你能过去吗?”
“这,那可以等他出来的时候去见啊,明明上次寨主还来过前寨......”叶老二声音有点发虚,他的声线降低了。
叶老二的话却换来母亲的嘲笑:“是啊,是来过前寨,可他来干嘛的你不清楚?要不是那小娘子长得标志,寨主能让林头领去把她抓来做压寨夫人?”
叶老二愣了愣,眼睛发直,定定地看着母亲。
渐渐地,他的脸色狰狞起来,转头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发泄似地说道:“这寨子早晚要完,我看这里就没有好人,狗屁义气,我还真信了!”
母亲低头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收拾着米缸,取出一勺米,加水后放入灶内,开始生火做稀饭。
叶老二愤愤地到木凳上,双手紧紧握住拳头,咬牙喘着粗气。
夜色渐浓,炊烟升起,屋子内渐渐归于平静,只有床上的病人,偶尔会发出几声呻吟。
叶青静静地在边上看着这一切,虽然在昨天就已经摸清楚了情况,但此时他对这个家所面临的困难,同样束手无策。
除非,他肯为这个新出炉的家庭去冒险,或者说,去捡起他的老本行。
作为一个杀手,当正常手段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那就拿起刀,只要杀人就可以解决了。
他的唇角笑意升腾,笑容纯粹干净宛如牧师的布道,“我是杀手,而你是他们的儿子兄弟,既然占了你的身体,那就出把力吧,反正杀人对我来说,就像喝水,就像吃饭,就像我最喜欢看奥特曼。”
杀人啊,并没有电影扮演的那么勾心斗角,惊心动魄,它只是右手一挥,只是左手一刺,就像吃饭时要夹菜,喝水时要杯子一样常见。
那个被母亲拥在怀中,被溺爱的他早已死去,现在的他只是一汪失去母亲滋养的死水,在父亲痛苦暴躁地殴打中,在翻腾滚爬的训练中,在灯红酒绿的迷醉中游荡的幽灵。
随笔 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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