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桥上,安娜跑过来问我:“新的结题你做好了吗?老天,就你那蚂蚁,蝴蝶,花还有什么……”
我来到讲堂坐下,背后又是小卓:“鄙人期待阁下的结题。”安娜立马坐在他身边推搡他:“不是叫你不要说……你看你……”
我回过头去,这里的皮椅很小,一般一个人坐下之后就不剩什么空间,可是安娜和小卓坐在一起。小卓明明同我们不是一个团,安娜还是把我的结题透露给了他。这次的结题事关前途,我自抽中之后小心又小心,只告诉了安娜。
讲师来了,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索托,短金发,柏拉人,擅长的领域已公开的是香料,到B级,这门课对我的益处甚至不如我现在去睡一觉。今天我来听这节课,纯粹是为了陪安娜。
老师环视一圈:“来的人挺多的,你们身上的味道真是把我鼻子都搞糊涂了,我们上课吧。”
我安静站起,鞠了一个半礼,能感受到整个讲堂的默谐气氛,安娜应该又开始坐立不安了。在这里,誰也别想说自己尊敬老师,毕竟每个人都是在虎视眈眈渴望升位。
老师不出意外地向我笑了笑:“你钻研的似乎与这门课无关,而且我也不是这个领域最好的讲师。”
“如果您要怀疑我不希望这节课顺利结束,那你真是被胆怯过分催眠。”
她凝视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好一会儿,她开始上课。她的谨慎是可以理解的,我符合所有杀掉她以上位的条件。我也不愿意指明来这里是为了陪别人,在这里,这种善良的行为定会为我招致大名声。
背后两个人似乎开始不安分了。
一个星后,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她,微微摇头,这才十天,她又升了一级,成了乌格,从这一阶层起已经不需要再冠以男女性别,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乌格我们都必须熟悉他们的名字。
三十岁的乌格?除去那个天才,达到这个阶级最年轻的应该是二十八岁,而且都已经是三十年前。
这时安娜来了,她一来就瞧见人群中的小卓,和小卓坐下后似乎还开了几句玩笑,她重把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
我拉开帷幕,是我布置好的场景,一个二层阁楼,楼下是一头强壮的公鲁牙,两头母鲁牙以及各自为其产下的一群崽子。
“以前有个朋友告诉我,鲁牙这东西,最像人。
“这头公鲁牙脾气很不好,若有吃食一定是先霸占食槽,尤其爱吃肉。”
我对下面泱泱人群点头,踏进阁楼,站在公鲁牙前,抽出刀子。
“虽说鲁牙这种东西本来只应少量进食肉食,吃肉对他们来说只是精神调剂却没有什么用。而且它们比我们大部分人都挑剔,只吃最新鲜的肉。”
公鲁牙察觉到了我非善类,本来怒目对其家人的眼睛瞪向了我,鲁牙不是什么高贵的动物,因为数量太多,却是我做实验所能调动的最高战斗力的动物。它们是唯一吃肉的低等动物。
“这几头鲁牙已经被我饿了两天,对公鲁牙来说恰好是战斗力尤存而脾气不佳的时候,母鲁牙和这些小的可能就不太好受了。”
我不想多做什么动作来掩饰杀,常有人费尽心机想要隐藏自己的实战能力,就我所知,他们要么画虎类犬像个小丑,要么都是些自卑到无法与同等级对手战斗的家伙。
在公鲁牙向我冲来的一瞬间我扭身,匕首精准地隔开它的气管。它很愤怒,这样的伤势最多会让它继续活个半个小时。
“我那位朋友告诉我,鲁牙在饿肚子的时候会变得易怒,填饱自己的愿望会胜过一切。”
将这头公鲁牙用铁爪勾住喉咙,我飞身上了二楼,把它悬挂在栏杆下,它似乎因为疼痛放弃了挣扎,只有滑稽的小尾巴还在不时晃动。这头公鲁牙真是肥大,身体长得距离一楼地面只剩一米左右。
恰好是一头一般体型的成年鲁牙能够够得着的高度。
我离开阁楼,问台下人:“现在,你们是想亲眼见证还是听我说我最近这二十多次实验的结果?”
不等下面人回应,就有人开始一声倒吸凉气,我回头,稍微大点的那只母鲁牙已经开始试着从公鲁牙身上撕下肉来。公鲁牙猛烈挣扎,无奈力不从心。努力四次之后,母鲁牙成功地咬下一块小腿肉,它迫不及待地吞下,然后继续尝试。
另一头似乎也明白了,两只一起开始跳跃撕咬。鲁牙是很凶狠的,这场公鲁牙费力挣扎而两只猎手灵活走动闪躲适时咬一口的战争让台下很多女孩子闭上了眼睛。
我冷笑,正对上乌格,我们想的似乎一样:在这里还想要用柔软赢得保护?
不多次,木板不堪重负,勾住公鲁牙的钩子猛地摇晃,公鲁牙掉了下来。
还尚存生命的公鲁牙这时就连挣扎也不剩了,顿时,就连原本呆在角落里观望的小鲁牙们也开始上前来,一群食客围着这个曾经的霸主。
我叹息着拉上帘子:“你看,它们吃得多急,都没注意到有一两头小家伙被压在公鲁牙下面。”
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大声说:“很精彩的谋杀,我们以前居然都不知道鲁牙还会自相残杀,让我们猜测阁下是否更换了自己的题目。”旁边的姑娘却没有嗔怪地捅捅他或是甜甜地骂一句,就像做了几百次的那样,也许是没听懂这话里的嘲讽。
也对,这些人都不知道我的课题,看到这里他们似乎会觉得我是想研究鲁牙的内部捕食关系,我拉下题板,写着我的课题:
白蚁,蝴蝶,金银花,野生菌
每写下一个名词,底下就有人默默读出来,带着莫名希望的语气,他们希望什么,鲁牙?屠杀?残杀?
我不由得想转过头去看看他们的表情,又对上她,似乎带着看玩笑的心态,而且似乎不是为了看我出丑。
看我似乎已经写完名词,他们似乎很失望,这看起来和刚刚的实验一点关系也没有。而这也的确是我透露给安娜的部分。
可是,在下一行我继续写着:和零纪元。
底下的气氛刹那间变得古怪,零纪元这个词语他们老是想避开,现在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眼前。似乎有的人想出去了,他们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死亡的故事。
我清清嗓子:“现在,害怕听的人可以出去。”
鸦雀无声。却开始有人收拾物品。人的逃亡一旦是井然有序的,那速度会快得让他们自己没法想象。不到十秒钟,台下原本的一百多个人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如果减去几位台布的话就更少。
恐惧的力量还真是大得出乎意料呢,那个神婆子的教义看来已经有叛变的力量了。
我继续写,把白蚁划掉,写上88。
在这样的地方,这是个默认的禁忌,但是台下的人已经足够能接受,大家都很安静。除了安娜,她不知是为我还是为了小卓留在这里,可怜的她这时候吓得闭上了眼睛。
接着我飞快地又把蝴蝶划掉,写上58,然后是金银花,34,接着是野生菌,16。接着我在16后面写上了数字4。
现在是第5日,距离上一次物种叛乱危机够久了,离下一次却很近。
5日14月7星,至少还有的86个月是否让他们忘记了死亡的威胁,每一次都是至少一半的伤亡,再减下去人类已经无法自保。
台下有人说话了:“按照这个算法,那不是在零纪元后还会有-1存在?”
我激动地看着她,这就是我想说的。
台下一个老台布接着说:“我认为零纪元这个名词远比它看上去可爱,祖宗那个故事让人不得不相信现在的时间算法真的是他们一时兴起。”
我点头:“我正在怀疑这和他们有关。期待改天和您探讨一下可能性。”
几位台布很快就谈论出结果,其中一个对我颌首:“你是好样的,没给你哥哥丢脸。”
我又鞠了一个半礼,送他们出门。
坐在湖前,我的心竟然意外地很平静。
“一个人……你已经习惯了吧。因为其他人都太无聊。”
“我猜这个时候你在想,面前这个二十五岁的索希的人对你构成多大的威胁。”
“这么直白的话可不漂亮,你已经这么相信我?”
我看着她,她似乎听到了我眼里的期望,俯身下来,把耳朵凑到我嘴边:“带我走。”
直到眼见她坐在我身上我还是感到一阵迷茫,阳光把她的轮廓勾勒得异常美丽,她轻巧地吻我,嘴里是甜甜的味道,似乎刚刚吃过糖。
我从未感到的快乐,梦里都会羞耻地醒来。
一次之后我翻身上去,抑制不住的吻和爱,她轻笑:“你倒学得快。”
这样的人,这样美好的帷幕,对面楼上的两个观望者,我把她轻柔地包裹住,不见日光。
“我们这是怎么了?”在再次快乐的顶点我忍不住哭泣。人总是在死亡之前寻找不需要结果的快乐,可是没有权利又怎能让双方持久欢愉?
“傻瓜,”她轻柔地说,“算是我先开口追你好了。”
原来,不止嘴唇,你整个身体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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