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集写生)
四年之前,也就是2011年的现在,我高三,上学期,再或者说,初入高三。夏尽,秋初。
杨集,这两个字是可以吊起母校艺术生的回忆的。也许这代表着我们那时候的梦想,或者说是苦逼的高三留下的一块不同于在教室的回忆,再或者是我们的校园之外的共同的青葱岁月。
印象中,我们在那里呆了三个星期。
每天早上,起床。北方的秋天和山林是协调的,清晨的薄雾像腰带一样,缠在山和山的交界处,老王说,不要上山,山上有狼。
拎着画架,背着画板,一队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蓝灰色的水泥路,虽然是在大山的深处,但是却是很平整。笑着,跑着。专业老师会说,这个地方是可以画的,然后怎么去构图,要尽快在两个小时之内画好,因为光线是自然光,会不停的推移。外部的光线和室内光线不一样,亮部偏暖,暗部偏冷。
然后开始支画架,摆画板,坐下来学着老师的样子,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框一个长方形,这个动作对一个学画画人的并不陌生,去构图,起形,调色,上色。
欢快的溪水,欢快的鸟儿,欢快的我们,欢快的山林。
老王管的再严,眼睛再尖,也按捺不住骚动到断腿的青春。偷柿子,摘山楂,脱了鞋子下水摸鱼,捉小虾。再或者,去山的风口吹吹风,也不曾遇见老王说的狼,心里美滋滋的想:做了十几年的学生,什么样的老师没见过,切……
晚上吃完了饭,在餐厅画头像素描。大部分都是山里的老人,时间在他们脸上留下深刻的印记,我们用铅笔,不管是4H的 还是5B的,在白纸上,留下他们的模样,却留不下笔尖上的时光。
时光就这样,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就像杨集,走了就再也没去过,留下回忆。
(高三教室)
大一转大二暑假的时候,我回去过一次。
透过玻璃,向教室里边看去,正好看到当年的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发呆,老王在讲课。是的,老王的地理课。
那一排红砖瓦房,没有房顶,下雨的时候,会不断的滴水,偶尔会有两只鸟儿,与其说在屋顶歌唱,不如说在扰乱课堂秩序,时不时的居高临下,女神一般的鸟瞰我们,应该就是像皇帝登基时,去接受百官的朝拜,只不过百官会说“吾皇万岁万万岁”我们会说“海拔上升一千米,气温下降6度……”又或者”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就这么想着,做着我们和鸟儿的对比。老王的眼睛像鹰一样,头顶的麻雀被他生吞活剥,就像我,一眼看出我在走神:“你要去野外露营,把帐篷扎在山顶好还是山脚好?为什么?”
我的大脑开始360度急转:“山顶好。因为既然是野营,肯定是在夏天,不可能是春秋冬季节,海拔越高,气温越低,夏天太热,山顶凉快。并且在山顶,早上还可以看日出……”事实证明,在山顶扎营是有危险的,危险就是我要罚站一节课。老王说,山顶扎营太冷,但是我始终没有去山顶扎营。
转过年来寒假结束,就是高考冲刺。文科班。
之前的时间都拿出来画画了,现在就在临阵磨枪,临时抱佛脚,临危乱七八糟,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进了文科班也是骑虎难下,因为早起背书……
北方的初春,有点冷,六点半左右,太阳才刚刚露头。那一排没有屋顶的红砖瓦平方,就开始亮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经济基础……”“辛亥革命结束了两千多年来的封建君主专制……”“地中海气候冬季降水多,夏季降水少”
就是这样,在文科班的嚷嚷的读书声中,开始了和老王的第二轮游击战。
每天天不亮,宿舍室友手机的铃声开始咆哮,那时候还是黑白屏的三星,这声音比鲁迅写的文章还遭人恨,三到五分钟之内,接踵而至,拔山倒树而来,然后就陷入卧立不安的困境中……然后……再然后,基于实在睁不开眼,开始安慰自己,还是小憩一会,要不然全天上课都没精神……最后“duang……”的一声,那是老王的回旋踢,伴着老王的咆哮,这咆哮如同世界末日,不亚于史记中司马迁描写刘邦他妈怀刘邦,项羽他妈生项羽的那天时地利人和的场景:“你们一个个的,懂点事吗,都什么时候了,快起来……”然后开始每个人装病,什么肚子疼,晚上睡不着觉,眼睛有问题,医生嘱咐多休息……理由说了一通有一通,最后还不光去教室背书,还要下了早读罚打扫卫生……
就这样,在同学与同学之间的你追我赶,老师和同学的你找我藏中度过了高三,直到高考结束。会想起当年,四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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