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易老，艾香难了

年华易老，艾香难了

    年轻气盛的年纪的时候特特别讨厌艾草，讨厌艾草发出的气味，愈浓愈稠的感觉，受不了一点儿拖泥带水的，狠不了下一秒就是堂堂正正的大人了，总让人不由得开始讨厌五月天的闷热，急躁与久久地藏在酒气里的不曾散去的愤怒与害怕。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自己欲走越远的路，过去的都过去，无论是美好和不美好的东西都被狠狠地甩在时光的空洞里，凑不完整，更是捡不回来。当你开始继续忘掉过去的所有存在的时候，人开始老了心却情不自禁的活出新的源头来。艾草的香气似乎，淡淡的，夜晚的时候更是让人难以抗拒的，所以总结出的经验就是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去的，或是有意无意的去怀念一样永远都不会以同样的地点呈现的人或物。人总是要翻越千山万岭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发现巍峨的山峦之中如何去见证一个个的奇迹的出现呢。人总是会老的，可艾草它不会，它永远的活在十几岁，永远都是浓郁的清香让人难以抗拒。

十几岁的时候，无论是在心性还是在情感感官感受上都是最敏感的。我与艾草的缘分也是结于十五六岁得华年，对粽子的了解也是源于一个小小的村落------梁化镇。内心的萌动源于此它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故意安排好了的样子，而我自然是被安排的人物之一。合着着记忆中不被磨灭的砖厂的颜色，红色里透着黝黑的肤色，让人看了不由得遐想生活苦守的阵地被烤焦的辛酸，被浴炼的艰难。人情里的美好，总是让人不由得想起家乡的同时还想贪恋这异乡的风情。至今为止父亲都不愿回家的原因可能是过惯了南方的生活，习惯这样的风景然而他不敢回家的原因可能是不舍得拉下脸面去面对一些事情。两个母亲的离去我都没去过问，因为大人的事情我们作为子女的要理解并且要给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想通，也许这个秘密他永远不会向我提起，习惯了这样埋在心里，只有偶尔喝了酒才会告诉其他人，然而恰巧我就不会是可以聆听的那个人。缘薄，性格，观念等等因素造成我们之间的东西有许多的东西都无法分享。习惯了这种莫名的神秘感，如艾草散发的气味一样的时候正是故事终结的时候，所以后来的离开都时候都是理所当然的遗忘，那片一望无际的原野，绿油油的生的气息，那份坚持的渴望支撑着继续前行的信念。

记忆中的粽子一直是外形是三叶竹扇叶包裹成的四角三节娃娃崽子的模样，精致的金黄色的饱满紧致的裹着，散着淡淡的糯米香，要是家里较宽裕的包粽子时还可以加些脆口的干果，又或是一些饱满的红豆什么的，吃起来想爽口而不失色，滑而不油腻精致而又有独特的风情吃粽子还有着许许多多小故事和传统的北侗家小习俗呢。十二岁之前的粽子在我的眼里它是一件沉重的事，沉重的吃着，沉重的礼节有时候都在怀疑这是过节还是受罪。当然，在今天我们看来当初那些陈旧的风俗既觉得搞笑又无奈对风俗有意无意丢失的怀疑，我们开始担忧着这庸俗的文化要不要继续坚守，还是说在高文化高科技时代这些东西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但是抛开之前打的东西，我们就正正经经的坐下来吃又觉得少了些什么。从包粽子开始，洗米，泡米，包米，煮熟到吃粽子每一道工序都要注意很多的东西。小的时候，外婆把它叫做禁忌中的福分，我不理解，明明就是做熟了大家伙保持一顿哪有那么多的多余的礼节。年少无知的单纯让人总是忍不住好奇去犯一些事儿。选叶的时候我总是将坏的叶面给外婆结果免不了被忙的手慢脚乱的外婆骂个狗血喷头，每次外婆好不容易打好得结，将粽子捆成一串串的放在大锅里大火煮的时候，我总是坏心眼的将绳子减掉，结果老是被抽。外婆总说我这样做不吉利，坏她福气。无法理解他们大人的传统，然而，最不容许的是吃完后将页面乱扔还将系绳踩在脚下，老人家说这样做晚上等睡觉了，恶鬼会把你的脚割下来，特别的煞人，这一年的幸运都没有了。就为这事儿，我就经常被追着打，小时候太淘气，总是装满了神奇，别人相信的东西我喜欢去质疑，去求证真理。年幼无知下来得到的都是莫名其妙的惊吓。小时候的端午，给我的印象就是潜意识的好奇叛逆之外还蒙了一层薄薄地恐惧压抑感。所以庄重的节日气息在我的脑海一直都存留着，所以当自己看到现在的孩子过节的气氛都是一个样，没有隆重感和浓浓的节日感，反而觉得它有点像累赘般的不尽人意。也许时代的发展有它多到的一面，又或是，梦想的更替，我们不再担忧物质上的东西而是更加热切地追求更上一层的东西。而念旧的依旧更加怀念过去过节，插茱萸的场景罢了。你说，时光它怎么舍得变老呢，上次碰见艾草时已经是很久的事儿了呢。

上次，哎，那是在异乡梁化镇的四年时光，漂泊日子，真的对节日的期许不是很大印象就更莫提了。天涯为家的日子，明天都会把今天活成明天的样子，有的时候更加的努力的，即使我还是一个不知事故的女娃，但是在外的日子里我似乎可以预测着每天我要经受的所有事情。很孤单，即使那样的城市很大，很多梦里的平原，遇见的路却全都不平坦。记忆中父亲是个极不喜欢吃甜食的人，现在也是如此，但是也不吃辣，也许是我生母留下的阴影他极度的讨厌我们吃辣。粽子事件，他很少几乎从不参与。除了酒肉其余的一切事情他一概不关心。在南方都是吃甜粽，喜欢爆点大蒜，又或是洋葱拌着肉一起合着糯米一起，吃起来特别的腻，继母特别喜欢此，没吃家里老家姑母每次出门都会给咱家带些许糯米去，从贵州带到广东确实是需要些精神的哩。父亲特别烦这样不可理喻的行为，但是说到底是为了省钱，他也就唠叨几句就放下了。家里的两个家伙也喜欢吃，到底是父亲的崽对糯米情有独钟嘞，父亲不喜欢甜食但是一天三四两酒少不了。

那时候的我总是害怕过节，害怕家里来客人，害怕父亲的酒壶。然而，作为家里的长女我必须坚守阵地每逢家里来客人了，我总是被父亲吆喝着给周遭的香客们斟酒，点烟。还好父亲是个烟盲，要不然我就更惨了，不但要解决他发酒疯时发令的任何任务我都得完成，我对烟有那么的过敏，有够的罪受了。小孩子的心里总想着来个客人添添新鲜感，让生活过得越发丰富起来。到我并不是这么想的，那时候什么过节做什么我都不上心，孩子的心一下子被父亲长年浇灌的责任和义务给熄灭了。唯一让日子过得快乐一点是一家人就这样自然落落的聚在一起吃一顿踏实的饭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包粽子事件一直我心里的一个结，因为好客因为一份莫名而来的友情，节日的气氛被酒水发酵后浇灌出来的心花迷得七荤八素了，然而人性有总是不受控制地经不住诱惑，小小的字眼总能戳出天大的麻烦，也许这辈子最让人讨厌的就是烂酒，不知控制的人了。从小我就发誓，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的话绝对不会找一个如此不知分寸酒品极低的人走到一起。十二岁，就懂得要让今后的生活有所不同，只是人老了这性情会不会大不相同勒。于是从十七岁开始我就等着，金黄色的灰棕写下另一个奇迹…无论是去砍艾叶还是找茱萸端午它始终有着另一番的庄重，不是害怕而是尊重与威严。

时光一晃而过，记忆深处的那种莫名的担心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地消减了不少。而外婆的粗俗的怪癖却有记忆犹新的一再出现在脑海之中久久不散去…挥霍了那么久，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过后，可疑的是在继母出走之后的第一个端午节父亲竟然会亲自去市场买粽子给我们姐弟几个吃。我心中的疼痛没有减掉半分，因为好端端的一个人凭空消失了，能不令人着急吗？看着粽子我的胃却在心口处抽搐绞痛起来，撕开的意识被这被冰冻过后的粽子伤得浑身发紫发红。盯着父亲递过来的甜粽，眼睛发酸了，心里不由得想起继母包粽子的身影。我想我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原谅的。当看着无助的两小鬼时，我不由得狠狠地拽着粽子啃了起来。那天下午我真的不知道我口中的粽子到底是甜还是咸…我就像是失忆了一样懵懵懂懂的吃了又睡着了然后继续失忆，那段时光匆匆忙忙碌碌忧伤的守住一点点的希望。生活总是得向前看的不是吗？继母就如这令人讨厌的艾草香气一样莫名的消失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夹藏的秘密会与端午有关。一个人走走着走着，不想路人看破我的忧伤，这样的日子我竟是那样的满怀罪孽深重的找不到任何出口的同时又是满怀期待地希望生活会对我们大家都仁慈些，毕竟人非圣贤，错误总是来得措不及防的，而我此刻除了等，除了习惯去改变没有更好的办法让我过得更好一些了…

生活就如此吧，无意之中的总是流逝着，还继续着一些未完待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