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我不请自来,像身边无数纵声欢笑的男男女女一样,来到盖茨比在海边的豪宅。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依然没有见到盖茨比,海滩上没有他,树篱旁没有他,花园里没有他,宴会上更没有他,他也许在楼上的房间接电话,但我没有勇气迎着侍者和管家的目光说:“我来找盖茨比。”这是他搬来东海岸的第4年,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会去找该死的虚荣的黛西,他那个自私且薄情的初恋,随后他再一次陷入虚幻的热恋,直到被黛西和汤姆他们这对夫妇嫁祸至死。我不允许这样,这个英俊、多金且深情的人应该被妥帖地珍藏在心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可爱。
怎么才能见到他呢?我站在海滩上看着对岸的绿光,那是黛西家门前的绿光。海风吹得我微微瑟缩,直到一件温暖的带着微不可闻的香皂味道的风衣披在我身上,有人站在我身边和我看着同一束绿光,杰伊·盖茨比。我终于见到他了,太多话想说,可是他不会相信的,只能轻轻地用鼻尖蹭着风衣的领子,思考如何开口,才能和他攀谈下去。想来想去,还是开口说:“谢谢!你一定是这里的主人,盖茨比先生!”他转头看向我,露出一个含蓄又绅士的笑容,好看的要命,他说:"是的,很抱歉,一直没能和您正式的介绍自己,上次宴会我看到您一个人站在钢琴边,本想问您是否愿意陪我聊聊天,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他居然注意到我了,应该是不想让女士感到孤单,才会体贴地说想让我陪他聊天。我连忙表示能非常荣幸被他注意到,又明知故问道:“对面的绿光是什么?”他停顿了一会儿,说:“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我心说:“你喜欢的人的家嘛!”
临走时,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体贴地问我:“是否有什么是我可以帮您吗?”我说:“其实我一直找不到工作,快要断粮了,请问府上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工作吗?我有读过几年书,文职类工作或者家务我都可以。”他看着我,似乎看出了我的本意又不愿戳穿,只说:“如果你愿意,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打理一下图书馆和衣橱。” 那个巨大的图书馆和衣橱,简直不能更乐意了。
于是我开始了为盖茨比工作的幸福生活。早上我会去花园剪几只沾着露水的玫瑰插在他吃早餐的那张餐桌上,他吃早餐的样子非常优雅,进食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应该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他在晨光里的样子,宛若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面孔刚毅,神情却很柔软,金发闪闪发光。第二次我把玫瑰插到花瓶里的时候,他提前下楼叫住了我一起用餐。叉子和勺子碰撞杯碟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没有嘲讽,似乎是对待小孩子一样宽容。温柔最能打动我这个中二青年的心了,于是我问他:“我这样是不是特别蠢?”他回道:“没关系,舒服自在就好。” 我眼睛转了转,问他:“可以教教我用餐礼仪吗?”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用餐礼仪,只是想和他多接触,享受他的温柔。他果然同意了,于是我从餐桌的另一头端着盘子颠颠地跑到他旁边坐下,他用忍着笑地目光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很孩子气,我可不孩子气,只是开心起来忘形了而已。他示范如何拿刀叉,告诉我如何避免碰到餐具,我很认真地看着他,学习。
他似乎很少出远门,大部分时间就是接电话,发传真,傍晚就会去海滩边看绿光。我虽然很想跟着他,但是那样毫无意义,还会令他困扰吧!于是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图书馆和花园里。这天我正在花园里看《瓦尔登湖》,管家找到我,说老爷在找我。管家把我领到二楼的会客厅,我看到他和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士相谈甚欢,盖茨比看到我点点了头,介绍到:“这是简,这是乔伊。乔伊,简的裙子在来的路上被荆棘勾到了,你可以带她去衣橱挑选一件裙子吗?” 说实话,我不太开心,并不是讨厌简,而是不喜欢看到盖茨比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开心,我的阴暗面难以抑制。盖茨比是个非常细心体贴的人,晚上简离开之后,他问我今天为什么看起来不太开心,眼神很温柔,知道他对所有的女士都这么绅士,这并不代表什么。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难过,答道:“对不起,我看到你们聊得那么开心,又点嫉妒,我知道这是非常卑劣且不合时宜的,下次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似乎被我的直接震住了,有那么一阵子他的表情是迷惑的,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但会直接说出来并感到愧疚的只我一个吧。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我怕他会解雇我,那我来到这本书里的意义就消失了,但开口请求又太卑微,我发达的泪腺可能不支持我说完这句话,于是我也沉默着。他走到我身边,犹豫着把手放到我低垂的脖颈上,我颤抖了一下,开始掉金豆,没有原因的,大概喜欢一个人,内分泌会失调。“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想,很抱歉,我可能不是一个理想的恋爱对象。” 我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我在哭:“没关系的,我只是感激你的温柔和帮助,你知道的,也许我很快就会移情别恋的。” 我不会,我知道的,喜欢一个人更应该给他时间和空间,而不是拿爱绑架他,愧疚不是喜欢。
第二天,我故意赖床避免和他一同吃早餐,他居然来敲我的门,问我是否有哪里不舒服,我故作困倦地回他:“没事,只是睡过头了。” 餐桌上,我又坐到了餐桌的另一头,这样是否太过刻意,我于是又端着盘子颠颠地跑到他身边坐下,他露出了一点笑意,我突然想到他对我的态度怎么有点像长辈呀?这可跑大偏啦!我是想和他谈恋爱的,大概我表现的不够成熟,懊恼。下午的时候,我窝在图书馆一个阴暗的角落思考狗生。有人俯身抽走了我手里的书,是盖茨比,这是我第一次在图书馆碰见他,大概是我之前都在花园看书的原因。他看了书的封面,问我:“你喜欢这本书吗?”我答道:“是的,一直期待可以去过几年田园牧歌的生活,就是担心安全问题。” 他沉吟了一会说:“我在乡下有一处酒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那里度假。” 我:“哇!真的吗?走走走!现在就去!” 大概是我的语气太开心,表情太喜悦,他也难得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那我让管家安排一下,我们下午出发。” 开心过后,我觉得不太对劲,他昨天说的可是请我不要喜欢他,可是今天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面前,而且度假不是情侣和家人专属吗?我问道:“你是不是有一点对我感兴趣呀?” 他又露出有点惊讶又有点好看的笑容说:“你是少见的开朗勇敢且不是因为无知所以单纯的女孩子,我想我是喜欢你的,我可以更了解你一点吗?” 我:“乐意之至。”
我们一起在葡萄园里摘葡萄,我总是摘的没有吃的多,他似乎对葡萄很有研究,会根据葡萄的色泽和甜度推测今年的酒品质如何。有时也会去河边钓鱼,我是新手,坐到了鱼窝里,一条接着一条的往上钓,他会安静地等待鱼浮上漂,其余时间都是看我大笑,或者带着纠结的表情把蚯蚓穿到鱼钩上。夕阳快要落山了,整条河都泛着橘红色的波光,我一时看得发呆,他已经把鱼竿收起,走到我身后,安静地欣赏大自然的奇观。回酒庄的路上,一边哼歌一边把采来的狗尾巴草甩来甩去,觉得和喜欢的人钓鱼看落日什么的好浪漫,他慢慢走到我身前站定,巨大的落日就在他身后,我抬头问他:“怎么啦?”他把手放到我的脖颈后方,我不自觉就有点紧张,“我可以吻你吗?乔伊。” 我听见他有点期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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