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

曲玉管

柳永①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②？

杳杳③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注释

①柳永（987—约1053），原名三变，字耆卿，一字景庄，崇安（今属福建）人。因排行第七，世称“柳七”。景佑元年（1034）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因此得名“柳屯田”。他为人放荡不羁，常年流连于青楼市井，又通晓音律，善为词作，创作了大量慢词长调，拓宽了词的题材，堪称北宋专力作词的第一人。著有《乐章集》，词有二百十三余首流传后世。

②忍凝眸：不忍注目。

③杳杳：相隔甚远的样子。

赏析

这首词写于作者离京之后，是一首怀人之作，全词共分三片。上片前五句写词人登高望远所见的景物，由近及远，由实到虚，终究落在了无穷尽的一片浩渺之中，于是逼出第六句“忍凝眸”，将词人的心理全部倾注于景物之中，情景交融，充分表现出词人对景思人、不忍久望的情绪。

中片前五句先抒情再写景。“杳杳”、“盈盈”将美丽的女子写得飘忽迷离，表现出词人与此女子相隔距离之遥远，抒发了词人离开汴京后对这位女子的思念之情；“锦字”、“断雁”借用典故和传说表达音信无托的惆怅心情。尾句“思悠悠”总结上文，点明词人的愁思。

下片“暗想”四句承接“思悠悠”，阐明今日忧思的缘起；“阻追游”三字是词人痛定思痛后的决心，饱含词人内心复杂的情感，同时承上启下，由对往日的回忆过渡到今日登高之事；结尾五句，词人怀着相思的惆怅与伤感，长久无言，于是走下楼来，黯然神伤。尾句与开篇遥相呼应。

全词情景交融，往复交织，情丝细密，凄婉绵柔，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