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八点多钟,正和我妈打着电话,只见风扇电线闪出一道火光,随后整个房间坠入黑暗之中。贫穷是万恶之源,这台电风扇本就短路过一次,强行截了一段电线缠上胶布勉强继续使用,可这次我闻到电线煮熟的味道。
我很淡定地恢复了家里的空气开关,又很不淡定地发现这次没有来电。好心的邻居大伯帮忙打开楼下的配电室,我俩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按图索骥在严格遵循瞎jb排布的电路中找到我家的总闸,果然总闸也跳了。我妈打来电话,想必是问我修好没,眼看胜利在望,我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结果我却被无情地打脸,复位了总闸仍然没电,插上电卡显示远程通信错误。我感到非常困惑,邻居大伯开始怀疑是我电卡没钱了。我一口咬定还有不少钱,可为了证明清白,我又往卡上冲了50,自然还是没电。我俩彻底没辙了,邻居大伯建议我去找保安帮忙。
一听我已经复位了总闸,保安也表示爱莫能助。两位保安大爷或许为了缓解我的焦虑,亦或许闲着太无聊,敞开话匣子给我上起了课。他俩先从保安和电工两种职业的不同说起,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谈起自己曾好心帮忙结果弄出差错倒贴进去一个月工资的往事。最后劝我耐心等待明天物业工程部来处理,前不久有户人家也是短路跳闸,自己瞎琢磨结果弄停了12户人家的电。听得我一阵哆嗦,赶紧告辞回去关掉总开关。
我妈又打来电话,我简单说了下情况,我妈吐槽道:“你爸居然还担心你出门有没有带钥匙!我就批评他,你怎么可能犯这种愚蠢的错误······”我摸了摸口袋,——妈哟,我真的忘带钥匙啦!
此时的我既不感到困惑也不觉得焦虑,只是一阵晕眩。万幸,好心的的邻居大伯再次上线,邀我在他家中暂坐,并打电话叫来了开锁师傅。开锁师傅总共花了不到一分钟把门打开,我和邻居大伯不约而同地惊叹:“卧槽,这么快!”邻居大伯和开锁师傅是老朋友,邻居大伯聊起了钓鱼,开锁师傅却匆忙说:“下次再约吧,我现在忙着回家打游戏。”
而我回家该干什么呢?当然是洗碗啊!我写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诫大家,洗碗这样的事一定不能拖,磨磨蹭蹭八点多钟仍不去洗碗,保不齐就跳闸停电自己还被反锁在门外。
最近读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书中有这么一段:“夜并非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是黑暗的。夜本身具有较为柔和的光亮,这光亮从天空向山脉和谷地流散。土地也发光,它放射出一种凉丝丝而略带灰色的微弱的磷光,如同赤裸的骨头和粉尘腐屑发出的光。白天看不见这种微光,在明亮的月光辉耀的夜晚,在灯火辉煌的城市和农村也都看不见这种微光。只有在真正的黑暗中大地之光才成为可见的。”
我们太依赖电了,借助它我们才拥有了灯光,拥有了网络,拥有了现代生活,拥有了万事万物。而此刻光鲜亮丽的一切都散尽,我也看见了夜之微光。我摘下了眼镜,原来暗淡无光其实就是一种光,我静心听着夏夜的微风蝉鸣,像往常一样井然有序地洗碗、洗衣服、收拾茶几和衣柜,热水器无法工作,而这天气洗个冷水澡正好。最美妙的一刻是,我拿出在抽屉里吃灰的Kindle Paperwhite,翻开风吹麦浪的梵高款保护壳,5颗阅读灯瞬间唤醒了窗外整片星空。
好吧,我承认,没有空调没有蚊香,我第一次见到凌晨四点的成都。都说夏季天亮得很早,可我从四点看到五点,又从五点看到六点,夜色依然稳稳地统治着城市。忽然间我陷入深思,试图探索一些艰深而复杂的人生问题的答案,最终竟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当我苦苦挣扎却又最终无望的时刻,为什么我没有选择去公司?那里有空调,有WiFi,有纯净水,在我的工位上有字帖,有小说,有耳机,有充电器,还有他妈的一张折叠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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