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前,我以全乡第二的成绩被县一中录去。但那个时候,我父亲正在害病,经常卧床不起,我们一家六口人的生活全压在了母亲身上。不久,母亲也患上了哮喘病。家里的条件实在不允许我再去上学了。父母告诉我:“你去上学,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去打工吧!”但是祖父可怜我是个学习的材料,坚持让我上学。并且把父亲行医的破旧自行车修了修,让我骑上它独自闯天下去了。
这辆自行车太破了,全身乌黑乌黑的,车铃铛也不响了;车胎也是补了又补,车链子也硬的很。总之,一骑上去又慢又费力。祖父安慰我说:“条件是差了点,将就将就吧。”
平常不下雨还好点,一下雨,我村到西阳兴村这一段3里地的路是土路。非常的粘,不仅骑不动,推也不好推。一位路过的老大爷说:“孩子走到路边的草地上就可以了。”星期六从学校回家如果遇到下雨刮风,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往往要走上两个小时。
骑自行车最怕半路车胎放炮,我就遇上了好几次。其中有一次我印象很深,那是一个北风呼啸的周六下午,从学校出来,本来比较顺利的走着。因为一开始往家里走是顺风,走到七里营再往我们村庄走就是顶风了。刚刚走过七里营镇,突然砰的一声,车子一栽歪,险些把我摔下来。下车一看,车放炮了。此时天色越来越暗了,其他人都着急回家,纷纷走掉了。一会儿功夫,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有办法只好推着走,不过只要能走到八柳树修车铺就好了。但这里离八柳树最少有5里路,我只好紧咬牙关在寒风里踽踽独行。好不容易来到了八柳树村,但天已经黑了下来,修车铺也关了门。无奈,我只好又独自推着自行车上路了。
后来,不管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时不时的梦到自己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再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一毕业就买了辆二手自行车。骑了几年,又买了一辆洪都电车,虽然它有时会没有电,但总比我那辆破自行车要强的太多了。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我的工资也越来越高,总想买一辆汽车。学校其他同事大多都买了小轿车,有国产的、有合资的、也有外国的。但由于前几年我看病拉了很多饥荒,再加上父母又年迈多病,于是只能望洋兴叹。但我能骑上洪都电车总比在寒风中推自行车太强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会开上小轿车的。
但我总是忘不了我那辆黑黝黝的异常破旧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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