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在微信上发来一张儿童骑自行车的图片，一下就勾起我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记忆，并马上想起了两个字——掏裆。坦率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两个字，但这个词儿确是我们在50多年前经常说的，说的是一种特殊的骑自行车的方式。
那时，我在京城一条很有名的胡同内生活。自行车虽然是奢侈品，是操办婚事时要置办的“几大件”之一，有一段时间还要凭票供应，但出于出行的需要，很多家庭还是要省吃俭用买一辆回家的。我们的小院儿里住着四家人，家家都有自行车。
当年，自行车有三大名牌，就是永久、凤凰、飞鸽。这三款车，质量都是杠杠的。其他的，就算是没啥名气的杂牌了。而所有自行车的一个最基本分类，就是男车和女车。前者高达威猛，后者娇小玲珑。
男车与女车的区别，就是在车头与座椅之间，有一根横梁，我们俗称大梁。大梁上既可以放东西也可以坐人，而且要是把小孩儿放在上面，两边有大人的胳膊挡着，可比把小孩儿放在后座上安全多了。而即使是男车，也可以分为28型与26型两款，据说是指车轮直径大小的不同。前款粗大，后款玲珑。
现在，大街上如果还有人骑自行车，10辆有9辆都是女车的款式，甭管骑车人是男女老幼。而当年，既然自行车男女有别，一般就都是男人骑男车、女人骑女车。要是男人骑女车就显得有些娘，女人骑男车就貌似女汉子了。
记得在60年代初，老爸在单位里抓到一张自行车票，到百货大楼买了一辆凤凰28型男车，当时就骑着回到了胡同里的家。于是，刚上小学二年级的老汉我，每天就多了一件事，学车。虽然当时我在同龄人里绝对是高个儿，但若把自行车座降到最低程度，我却依然够不着脚蹬子，所以就只能像同身高的小伙伴那样，苦练小孩儿骑大车的方法——掏裆。
在今天看来，掏裆可是个技术活儿。因为身体完全在车的左侧，却要把右腿从大梁下伸到车的右侧，把右脚放到右脚蹬子上，身子一起一下地把车蹬起来。
人要平衡，车要平衡，且随着身体的起伏，平衡点还要不断调整变化，还要让车走起来，确实比成年人学骑车、一迈腿跨在座椅上、两腿都能够着地要困难的多、危险的多。
但怕困难、怕危险，你只能别学骑车。所以，在骑车的诱惑下，我还是像一些邻家小孩儿曾经做过的那样，开始了危险、痛苦、刺激、有趣的学车。
先练滑行，左脚踏在左脚蹬子上，右脚连连蹬地，让自行车能滑行起来。在滑行中，把右脚从大梁下伸到车右侧、踏在右脚蹬子上，左右脚轮流使劲儿，身子一起一伏。
在掌握这项技能的过程中，也记不清有几次摔车、摔人、连车带人一块摔的情况了。再棒的孩子，也没有没摔过的。
经过若干次的摔打，终于可以驾轻就熟了，终于可以上路了，终于可以在胡同里飙车了，终于可以骑车去买东西、去看电影、去找同学玩儿了。
当然，随时光阴的飞逝，我们也很快就长高了，长得不用掏裆就可以骑车了。但当年的掏裆，真是一段有趣的回忆。
文|潘璠、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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