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这几天,我睡的很好。
夜晚里没有悲伤或振奋人心的歌声,没有窗外飘来浓烈的火锅和烧烤香气,没有夜晚独有的孤独与寂寞的灵魂与哀鸣,没有夜里的响铃和第二天的闹钟。
有的只是远远近近的几声狗吠与蛙鸣,有的只是断断续续的柚子花散发的清香,有的只是劳动人疲惫的双眼和惬意自在的零星时光。
家乡的没有月亮的夜,关了灯,黑的发浓,找不到半点光。五月的漆黑的夜,微凉,我裹紧了我的被子,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样的夜,很适合睡觉,酣睡实在别有一番风味。
放下手机,揉了揉惺忪的眼,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解放日志》里的台词:“我想获得解放,虽然不知道自己关在了哪里,但好像被囚禁了一样,只感到沉闷又黑暗”,我偶尔好像也有这种感觉呢,想着想着,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乡村的阳光总显的那般耀眼,大概5点左右,阳光就兴高采烈的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向了我的床,照亮了我的眼。这是在城里,很难看见的,城里的高楼总会挡住这光,好似让熬夜加班的打工人再多睡一会。
有时候,我走在高楼下,房屋旁,望着大片的阴凉之地,不禁也在想,这大概就是城里人为什么那么白的缘故吧,在乡村,除非你经过一片浓荫的森林,否则,平矮的庄稼与低洼的农田是无法为你挡住阳光的。
我慢慢的清醒过来,打开了手机,看着屏幕显示的6点05分,我自嘲似的笑到,睡懒觉是不可能的了,从我爷爷走后,从我珍惜每一天开始,从我肩上的责任越来越重的时候……
伴随着早晨这耀眼的光,楼下奶奶的时有时无的喂鸡声,我也准备开启我的新的平凡的一天。照例奶奶是会趁着天刚亮,温度还不算高的早晨去地里干活,在夏天,一日之计真可谓在于晨。
所以,我便自觉的准备做早饭,这种默契的分工,不知从何时开始,已成自然,做一锅浓稠的绿豆稀饭,保证爷爷奶奶一上午,甚至是一天干活的力气。不过也正是由于这个习惯,我每天早晨必吃早饭,不同的是,如今的我讲究的是早餐吃好,而非吃饱。
站在高楼,打开窗子,一股凉意向我袭来,瞬间让我清醒,外面的空气也许太冷了,也想进来暖和暖和,这样想着,我干脆把窗子开到最大,好让空气与阳光都进来,霎时,屋子里塞满了清凉的淡淡的柚子花香,这一刻,我仿佛嗅到到了自由的味道。
密密麻麻的电线上站着几只正在清洗羽毛的黑色小鸟,一会飞来一会又飞走,花台上的黄猫儿,慵懒的趴着,时不时的望向啼叫的鸟儿,时不时的看向旁边慢悠悠散着步的白色小狗,坐起用舌头舔着那黄中带白的猫爪,接着再用那湿润的爪子在脑袋上洗来洗去。
这熟悉的场景,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喜欢看猫洗澡的我,总是很疑惑的问奶奶,猫为什么会舔自己身上的毛呀?
奶奶总是耐心的回答到:“那是因为猫很爱干净,它没事的时候就会用舌头舔掉身上的脏物”。可是现在,我好像没有什么事需要问奶奶了,反而是奶奶很谦卑的问我各种她不懂的不明白的,并且在我看来是很幼稚的事物,可我每次怎么都那么的不耐烦呢?
想着想着,我看到楼下花台上那嫩绿的樱桃树闪着绿光,叶子里那若隐若现的红色小灯笼,仿佛红透的樱桃似的。奶奶说,她老了,怕酸,加上来摘樱桃的人也不多,所以我们树上的樱桃几乎被鸟儿吃光了,奶奶边说边炫耀着这几颗樱桃树,可是我不觉的叹息道,今年又是没有吃到樱桃的一年呢,想到小时候与樱桃发生的一些事情,一些人,我不禁的抬头远望。
我的眼望向那清透的天空,那座座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那远方的高低错落的墨绿的树,那撒在田野里金黄色的光,那些倒在一旁的泛着点点黄光的菜花杆。
听奶奶说,畅婆婆把家里所有的土地都给亲戚,然后和老伴去江苏帮着儿子开店,奶奶开玩笑似的说道,如果他们过年不回来的话,这辈子可能也见不到几次了。在奶奶面前时,我生气的让她别想太多,可等我静下来想,这确实是实话,眼看着村落里的人儿一个接一个的搬走或老去,望着还守着几亩方田的辛苦劳作的奶奶,我不禁的想到,我什么时候才能带奶奶走出去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