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
班长用多媒体播放经典老歌，韩宝仪甜美的歌声略带忧伤的演唱。
“为了生活的逼迫 颗颗泪水往肚吞落 难道这是命 注定一生在那红尘过 ”
“同学们注意一下！”音乐突然停止，另一个声音出现。同学们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班主任穿着绸缎刺绣旗袍，红唇白脸，齐腰的大波浪长发，踩着高跟鞋站在讲台上，“学校临时通知，原本在高二理科实验班10班进行的公开课改在我们班举行。”班主任快速地用眼扫过底下的学生，不悦的轻皱眉头，高声继续说，“请同学们记住我下面要说的话。第一，下节课的化学课换成英语课，课上讲的内容是我昨天讲的。第二，我希望我提问时有同学举手，特别是各英语小组组长。第三，你们要安安静静、乖乖的听我的话，不许多说，不许不说！”班主任突然转头对外面走廊大吼，“外面21班的同学还不给我进来！”外面的同学快步回到座位坐好。班主任用食指一下一下敲讲台，一会儿后头也不抬的喊：“班长，你上来一下。”
班主任和班长两个人在讲台上低声谈论，片刻后，班主任抬头看着散漫一片的学生不由得有点生气。
“砰砰砰”班主任用力拍打桌面，“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年纪轻轻的怎么每天都是睡眼朦胧的模样。”说完把高跟鞋踩得“咚咚”响的走了。
“第一组的座位全部空出来，第二、三组的一律往右靠拢。同学们也麻烦向右平移，挤一挤一起好好上完下节公开英语课。”班长笑眯眯地安排准备工作。体育委员带上几个男生到空教室搬椅子，教室里的人开始抬桌子排椅子。有人忙着收拾桌子，有人忙着回忆昨天英语课讲了什么。还有的人忙着换座位，心里暗暗算着能离自己喜欢的人多近，离讨厌的人再远一点。
“这是又要做什么？”白也从小卖部回来看见这番情景，疑惑的问葵亦可，“又有什么人物来视察了？”
“英语公开课临时改在咱班进行。”葵亦可把书本叠在一起，尽量让桌上多点空位出来。
“给你。”白也把面包放在她面前，“你常吃得那种口味，我是不是很贴心呢？”
“谢谢，真是贴心极了。”葵亦可看了看包装袋上的字，真的是自己喜欢的那种。
“哇！这个很好吃的，可以分给我一半吗？”一个脑袋从白也身后冒出，白里透红的脸颊，粉嘟的嘴巴，水汪汪的眼睛，清爽的短发，是同排的女同学灵玲。
“可以。”葵亦可将面包和袋子一起撕开一分为二，一半递给她。灵玲笑着接过，道了声谢谢后坐下开始吃了。
“白也，谢谢你。”灵玲边吃边说，水汪汪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白也。
“不客气。”白也说完推开葵亦可，一屁股坐在她的座位上，在一堆书里抽出英语书胡乱的翻页，“我跟你换座位，你可以坐我的。”
“不要。”葵亦可毫不犹豫的拒绝。
“有本事你坐我腿上啊。”语气里明显有生气的味道。葵亦可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拿起白也的英语书举到他面前，“这是你的。”说完便把书放在桌上，伸手想去拿回自己的那本。
“不要。”白也把他自己的书扔回去，枕着她的那本书面朝窗外趴着。葵亦可被他的举动吓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白也的后脑勺。心里想为什么生气？是生气了吧？
“铃铃铃”准备工作踩着上课铃声顺利完成。班主任把齐腰的大波浪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昂首挺胸、面带微笑站在黑板前，开始上课。
“上课了，白也。”葵亦可看见依旧趴在桌上的人小声提醒，可是那人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不管他了，刚好今天讲的内容是昨天自己瞌睡错过的，认真听课吧。
“同桌。”白也趴在桌上面朝葵亦可，“把手伸出来。”
“嗯？为什么？”葵亦可疑惑的看着他，伸出左手。
白也抓住她的手腕并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枕着她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又趴下了。
“喂……”葵亦可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被抓得更紧，用力再试试还是收不回来。
算了，枕着就枕着，又不是就此收不回了。幸好我不是左撇子，不会影响做笔记。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下次记得英语课和我用英语交流。”班主任笑吟吟地叮嘱。
“Yes,Madam！”全班齐声高喊，声音洪亮。
班主任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满意的点点头，走了。
“我要出去。”白也轻推正在傻笑的葵亦可。
“如果我不让呢？”葵亦可居高临下的看坐在椅子上的人。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白也伸手作势要挠她痒痒。葵亦可还未被碰到就先哈哈的笑着蹲在地上。白也侧身绕开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麻烦让一下。”白也对还在椅子上坐着不想移动的灵玲说。
灵玲抬头甜甜的笑着看他，然后撒娇道：“哎呀，上课好累的，我再休息会儿。”
“站起来一下就好了。”白也有点不耐烦。
“哼！”灵玲嘟嘴嗔怒，双手拉住白也的衣角，“人家就不想站起来。”
白也一把扯回自己的衣服，顺手拍拍被抓住的地方，然后踩上桌子，再跳下去，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葵亦可站起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快速转身面对窗户，不敢也不想去看别人的表情。
阳光从窗外斜斜的照进来，金黄色的光明亮却不炎热，偶尔有风吹来，窗帘慢悠悠地起伏。阳光时而落在白也的左肩，时而停在葵亦可的右肩。随着最后一个下课铃响起，一天的课终于结束了。而白也从大课间开始闹的小情绪却没有结束，准确来说是时好时坏，似乎在等着谁来安抚，又不需要谁的安抚。
竹径里的叶子一如既往的多，绿叶枯叶交织在一起铺满路面。白也和葵亦可两人各在小路的两头低头认真地扫叶子，用不了多长时间便把地上的叶子堆成几堆，然后一人拉袋子，一人用垃圾斗装叶子往里倒。
“你能不能……”白也停顿一下后继续说，“葵亦可，你能不能别把我给你的东西分给别人啊？”
“什么东西？”葵亦可没有停下手中动作，想了一下白也所说的“东西”是指什么，难道是今天早上的奶油面包？再次开口问，“你说的是面包？”
“不止是面包！再说别人跟你要你就得给吗？”白也用力提起袋子又摔回地上。
“那能……那能拒绝吗？又不是不能分享的。”葵亦可抬头看着白也。
“我不管！那是我给你的！”白也急了。
……
葵亦可没有回他的话，把最后一点叶子倒进袋子里，拿着工具往回走。
“喂，葵亦可，你答应我不许再把我给你的东西分给别人好不好？”白也对着她的背影疾声道，见她没有回答自己赶紧追上去拦住，“好不好嘛？嗯？答应我好不好？”又是撒娇又是恳求。
“噗呲”葵亦可看他的样子一下笑出来，“好，答应。”
白也眉开眼笑，“走，我请你吃好吃的。”勾住她的脖子向围墙走去，“嘿嘿，我们爬围墙出去吧。”
“别，校门开着呢，刷卡走人。”
“遵命。”
小吃店在晚饭时间显得有点冷清，只有两桌客人正在用餐。老板在柜台后休息，老板娘见有人进来便迎上去。
“同学俩吃点什么呢？这边看看。”老板娘热情地引人到贴有菜单的地方。
白也不看墙上的菜单，直接跟老板娘点了好几样，葵亦可站在他身旁打量这家店。四张样式有些古老的方桌，每张桌配四张长凳。墙上除了红底黄字的菜单外，还有几张泛黄的旧海报。顺着柜台后的门望进去能见一个干净整齐的灶台。
简单、整洁又有些古朴，是我喜欢的样子。
“豆花你要甜的还是咸的？”白也问葵亦可。
葵亦可没有回答他，想了想后开口问：“你吃过咸的吗？好吃吗？”
“那就要咸的。已经点了很多道甜的小吃了，来点咸的中和中和。”白也笑着说，“老板娘，再加两碗咸豆花。就这些吧，够吃了。麻烦您快点，我饿了。”他摸着肚子跟老板娘撒娇。
“好好好，你们先坐会儿，马上好。”老板娘说完走到柜台后把单子给老板，然后转身进厨房，老板也起身跟进去。
果然刚坐下没多久老板娘便端了两盘吃的出来，“你们尝尝这新调的酱，提提意见。”她笑得有点腼腆，指着其中一小碟蘸料说。
“您客气了，咱都是老熟人了。”白也说完便夹起一颗丸子滚上酱品尝。
“是桂花的味道，甜甜香香的，我喜欢。”说着再夹起一个蘸好酱放在葵亦可碗里，“你尝尝，挺好吃的。”
老板娘满脸期待的看着葵亦可，“怎么样？”
“挺好的，如果桂花的味道再淡一点那就更好了。”葵亦可认真的说。
“好，那我再改改，下次你们再来尝尝。”老板娘依旧是满脸笑容，当她转身离开快要走进厨房时，两个女生进店了。
老板娘迎上去，“两位女同学吃点什么？”
“要这个、这个，还有这、这。”长发中分女生用手指在墙上的菜单指了几处，“阿姨，我们还要两碗甜一点的甜豆花。”说完俩人手牵手走到白也和葵亦可的邻桌坐下。她们还没坐稳就开始聊天，聊今天的公交车真慢，天气很好，晴朗有风；抱怨学校为什么规定学生每天都得穿校服，老师为什么又老又丑；八卦同学的兴趣爱好，谈论男女生的相貌品行……
“好吃吗？”识别度很高的男声打断了葵亦可耳中乱七八糟的句子。
“啊？嗯，好吃。”葵亦可再舀一勺豆花送进嘴里。白也见此在自己的碗里挖一大勺送到她碗前时，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刹住，愣愣的看着她说：“呃……好吃你就多吃点，我吃过的，你不介意吧？”葵亦可盯着满满一勺子的豆花不敢抬头看他，应该接受还是拒绝？
“就算介意你也多吃点。”白也见她不开口就当她是默许了，把豆花倒进她碗里。葵亦可一动不动，心里有声音响起，我也不知道介意你吃过的与否，但是我觉得吃完这碗豆花我都饱了，吃不了别的这点我介意。
白也吃完一块甜酥饼后发现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小声的说：“我平时都吃你的剩饭，你的口水我吃得多了。”
“啊？”葵亦可听见他说话，抬头入眼一张可怜兮兮的脸，急忙开口说，“不是，我不介意。我是觉得我想多点别的，我吃完这个就没有肚子装别的好吃的了。”
白也半眯着眼睛斜睨她，片刻后笑颜展现，“你吃不完我吃。”
邻桌的两个女生将这一幕完全看在眼里，嘴里的话不知何时停止了。中分女生将身体倾向同伴，耳语几句，两人相视一笑，点头交换眼神，然后捂嘴痴笑。
“天啊！”突然一声惊叹入耳，葵亦可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居然有人爱吃咸口味的豆花。”声音再入耳，“我从来没有吃过咸的诶。”中分女生眼睛瞟一眼葵亦可面前的豆花，故意提高声调说。
“我也从来没有吃过咸的豆花，怎么会有咸口味的呢？难道味道不会很奇怪吗？口味这么特别？”同伴是个绑着双马尾的身材较娇小的女生，连连发问。
葵亦可一口一口的吃桌上的东西，抬头看坐在身旁的白也，他似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边认真地吃东西，一边把他觉得味道更好的那盘换到离葵亦可最近的地方。
“来了，两位小姑娘的甜豆花、小吃。”老板娘把餐盘上的碗碗碟碟依次放在桌上布置好。
“阿姨，豆花做咸的好吃吗？”中分女生笑嘻嘻的问。
“各有各喜好，看你自己的咯。”老板娘边说边走向另一张桌子。
“那我们还要一碗咸的豆花。”
“好，一会儿就来。”老板娘收拾好桌上的碗碟转身离开。
“等等，如果我们觉得不好吃可以再加甜吗？”双马尾女生急忙开口询问。
“行啊，只要你们不浪费粮食就好。”
葵亦可一边吃东西一边被若有若无的视线打得浑身不自在，开始烦躁起来。
“这个蘸上酱更好吃，你尝尝。”白也没等葵亦可反应就塞进她嘴里。葵亦可抬头表情复杂，同时也明白为什么视线是若有若无的，因为她们真正看的人是身边这个埋头吃东西的人。此时的葵亦可没有浑身难受，只是烦躁里再加一味名为不爽的感觉。
“哇！呸！这么难吃！”中分女生尖声道，“阿姨，我们要换甜的。”
双马尾舀一口咸豆花放进口中又立马吐出，“唔，呸！好奇怪的味道啊！怎么会有人喜欢吃？难以置信。”
“阿姨！阿姨，我们要换甜的，咸的太难吃了。”中分女生大喊着，把桌上的那碗咸豆花推到一旁。
“喂。”葵亦可放下手里的勺子，用手肘撞白也。白也抬头看见一个用左手撑脑袋，歪头看自己的小人儿。“我给你讲个故事。”一脸认真又是不准拒绝。
“好啊。”白也笑着摸摸她的头，心里知道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念高二的时候常去学校食堂的二楼吃饭。有一天，食堂里同时出现红烧鱼和糖醋鱼。时值用餐高峰期，我没能找到空桌子便和别的同学拼桌。正巧，同桌上的人都要了红烧鱼，只我一个是糖醋鱼。有个坐在我对面的女生不屑又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盘里的鱼，然后转身对旁边的人低声说几句话后就起身离开了。不一会儿，她端着一份糖醋鱼回到座位。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鱼肉滚上盘子里的红汤缓缓送入口中。”葵亦可拿起筷子拟动作，“呕~呸！好奇怪的味道啊！”
“哈！”白也听到这句话时不禁笑出声又立刻憋住。
“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味道太奇怪了。”葵亦可变换音色，回归她自己说话的声音继续讲，“那女生把糖醋鱼推到边上，嘟嘴一筷子一筷子地夹红烧鱼吃。突然，她掐着自己的脖子用力一咳，再咳，然后挥舞着手臂胡乱地抓扯身旁的人。”葵亦可身形并茂，用手紧紧地抓住白也的手臂，像被按了停止键一动不动。
白也任由她抓着，配合地发问，“然后呢？”
“呃啊……”葵亦可脱力往后倒，白也似乎事先料到她的动作，准确地接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送去医院急救了。全桌只剩我一个糖醋鱼，依旧慢条斯理的吃饭。”
“啪”葵亦可拍掌，双手一摊，“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哈哈哈……”白也的笑声在胸膛里荡开。因故事？因她的动作？因她此时靠在自己身上？因窗外的夕阳和微风正好？
只因刚刚好。
葵亦可看见窗外夕阳正好，街上熙熙攘攘正是归家团聚好时候，笑意从嘴角蔓延至眼底。
“啪”中分女生拍案而起，手指葵亦可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葵亦可坐正身子，恢复手撑脑袋的姿势，故作惊讶的对白也说：“哎呀，原来今天的故事还有别的听客。”
中分女生气势汹汹地迈前一步，“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算了。”双马尾伸手拉住她，“都听得懂的。”
白也装作看不见也听不到她们俩人，把桌上的东西进行“光盘”。葵亦可再吃一勺豆花，然后把碗推给白也说：“我吃饱了，你负责吃完。”
“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不多吃点可惜了。”白也一脸惋惜地看着她，一口解决剩下的豆花。
“走吧，回去了。”白也起身随手牵住葵亦可的手腕走向柜台，“老板，买单。”
结账付钱完毕，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店，跨过门槛时身后传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什么人啊，那么没礼貌，影响我的食欲。”中分女生的眼睛从看见白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连最后的背影也贪恋几次。
树影被拉得又长又瘦，街上的行人车辆在十字路口交替通行，影子交错重叠又分开。
“同桌。”白也勾住葵亦可的脖子，“亲爱的同桌，短腿的反击，完美！”竖起大拇指按在葵亦可的额头。葵亦可挡开他的手，最大幅度的低头然后快速用力向后一撞。
“啊”
“嘶”
一个揉着胸口，一个捂着后脑勺。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男男女女，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葵亦可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横在胸前做防御动作。白也看着眼前这个严肃认真的人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走近她，伸手想帮她揉揉脑袋，不料还未碰到就被躲开了，手僵在空中。
“你说谁腿短了？你长得高了不起啊？长得好看就可以招蜂引蝶啊？”葵亦可三连问。
“哦，原来是这样。”白也笑逐颜开，不顾她拒绝自己的靠近，勾住脖子一步一步前进，“不愧是龙的传人，睚眦的女儿，在下佩服。”
“在下小名必报，少侠今日见识了。”
“敢问必报女侠为何要同陌生人置气，可知生气是会变丑的？”
“她们没礼貌就算了，还觊觎你。”
白也听到觊觎两字时，不知名的东西撼动心念，笑意荡开，“必报女侠可知觊觎为何意？”
“渴望得到不应该得到的东西。”
“哦~我是别人不能觊觎的。”白也故意一字一顿的说。葵亦可突然意识到上当了，但是自己的确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用在这里又代表什么，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强撑镇定。
“我就喜欢用觊觎，怎样！不可以吗？”说着用力抓住白也横在她脖子前的手臂，“你信不信我会过肩摔？”
“别啊。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白也放开她，顺手揉揉她的后脑勺，“不管你是喜欢鲫鱼还是鲤鱼，我喜欢你就行了。”
“我喜欢鳄鱼。”葵亦可没有躲开他的手，只躲开他的视线。
夕阳镀金花草，晚风轻挽发丝，影子成双。街上行人车辆渐少，树影落在建筑上，缠绵拉扯。天空红蓝相接，白云只剩淡淡的轮廓可见。太阳在远处的西边山头上，月亮在抬头便可见的正空中。
此时月亮只三分，太阳占据七分。而你是三分明月三分阳光，和我的三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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