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或许都是被欲望驱策着从生到死。
欲望,大概只有两种,即生存的欲望,和生理的欲望。两种欲望于人来说都是万丈深渊,又都是催人奋进的金鞭。
为了生存,人要把自己逼进社会这部大机器中,即使落到某个渺小的位置上,也要随着齿轮昼夜不息的滚动,无论合轴与否,慢慢磨,总会磨出自己的一方小世界。
为了不被或者慢一点被淘汰,人必须得起早贪黑的在自己那一方小世界里摸爬滚打,留住自己的位置,证明自己有作用,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挣一口饭吃,为了这一口饭,有人往上爬,有人往下钻,倒也都造出了自己的名气。往上爬的人站在人群顶上,俯瞰一切,以为自己终于超脱了芸芸众生,从此不用再承受大多数人必须承受的约束,却不知在社会这部大机器里,他仍旧不过是一颗不起眼的螺丝,他所拥有的一切,也仍旧不过是他自己那方渺小世界里的杂七杂八。
往下钻的人沉到人们脚底下还要低的地方,悄悄练出一身本事,也能撑住自己的生命不死去,但沉着沉着,一部份人便不甘心了,上面的好日子让他们红了眼,于是一部份人又窸窸窣窣的往上走,可是人潮拥挤,换向的路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没办法,条件和欲望成不了正比,那就只能对不起一部份人了。于是,有的人被偷了,有的人被抢了,有的人房子没了,有的人孩子丢了,有的人身体烂了,有的人就这样死了。又有人出来主持正义,那可是大多数啊,于是,害人的人也消亡了,被人害的人依旧还是被人害的人,这些人,是都落进了万丈深渊了,但也还是在这部机器里的某个地方。
生理欲望则亲切许多,它是唯一能让人在这枯燥的机械世界里闻到一丝甜风的好东西。
无论哪个高度的人都可以被这股风吹到,不用担心高处不胜寒或者低处无人问,总有许多和你同级的异性能被你照看到,无论什么地方,你的身后总会有几双暧昧的眼睛的,只要你的肩膀和脊梁够端正。
就是因为这几双暧昧的眼睛,人拥有了家庭,有了父母,有了孩子,有了三亲四戚,有了七姑八姨,即使你仍旧是一颗渺小的螺丝,你也不再会困于自己的一方世界找不到边际,你不再是单纯的你了,人也不再是单纯的人。
为了这些不单纯的元素,人开始收拾自己,要梳妆打扮,要一尘不染,要衣革整齐,要被尊敬、称赞和爱慕,要有洋洋得意的资本,人就快乐了。
但,总有一些被生活压弯了脊背的人,他们是得不到爱慕的眼睛的,没人会来打破他们的世界,这使他们的世界变得更加荒凉,就更没有人愿意来帮忙收拾他们的烂摊子了。有的人低下头,假装不知世事的继续为了生存单纯的滚动着,渐渐销声匿迹。又有一部分人被别人的花好月圆冲红了眼睛,但仍旧找不着挺直脊梁的办法,于是,就变成了害人的人。于是,有人伤了,有人家财散尽了,有人疯了,有人死了。主持正义的人又出来主持正义,于是,两种人又一起堕入了深渊,然后藏进黑暗的角落,经过年月的洗涤,渐渐挥发,消逝。
有人发现了这些糟糕的事情,大声呼喊,杀掉欲望,无论是深渊还是金鞭,杀掉了就平安了。
于是,堕落,懒散,迷茫,悲观,邋遢,又出现在世上,又搞得人间乌烟瘴气,又有人呼吁杀杀杀,可是这些誓要杀尽天下污秽的人,最后却杀到了自己的头上,因为,他们也都在欲望里活着。
现在,欲望的生杀大权终于也落到了你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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