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看王小波的《万寿寺》了，但在进入寺中前脑子依然还停在西西的世界里。连续读小说，至少我连续读小说时总会出现这样的现象，眼睛明明看的这一本，思绪还在上一本徘徊。西西有西西的世界，王小波有王小波的世界，读者有读者们的世界。从中能找到自洽或撕扯，大致应该算是个不错的状态。西西读来像是个自建自营的小营地，但内富乾坤，千奇花样有如她的肥土镇，也像肥土镇里住在一幢房子里足不出户的两位舅舅，外人并不理解，但其中确实千变万化。又是一个世界。或许“世界”这个词的伸缩性太强了，像个用皮筋组织起来的网，可大可小又能随时随意拉伸，自然也便于我们表达起来方便。
而王小波可是位制造“世界”的大师了，起码在中文世界里是的。也看到从中看到冯唐的影子，当然很可能是王影响了冯而不是反之。他的世界奇艺又现实、读来觉得是那么回事又和现实有差。时而是诗的语言，时而是散文的，时而又可能是科学的，甚至是数学的。和西西相比（这种比较本身是有问题的，只不过是我接连读他们而已）王小波的世界更偏向于自我一些，只是他很会使用语言（中文）也很会讲故事。故事也非一般性的起承转合那么既定，时而突如其来时而优美降至时而看似荒淫无耻却又没有一丝下作气息。
相比之下，西西的故事里总像是内嵌着绕而不迷的迷宫，也是一座一定能走得通的迷宫。像小点心，香甜迷人却不腻人。她喜欢自己创造世界（如肥土镇），也喜欢聊既有的世界，比如读小说。她可以同时读一二三四本小说，不是同时读，是把这些书同时打开穿插着读。读鲁尔福的故事刚刚起个头又去接续了马尔克斯的故事，这一定很有趣，想必也一定比按部就班先通篇读完鲁尔福再读马尔克斯更有趣吧。也许她是太过专注于文学或小说，一般人哪受得了这种读法，不过，或许小孩子喜欢，也能津津有味。
我不喜欢成年人，可我偏偏又是个成年人，又没有西西和小波的才华。并非我贪生，而是成年人的世界的固化更腐蚀人。小孩子今天和他好明天和她好是天真烂漫，而成年人就不好脚踏两船、吃三个人的晚餐或群魔乱舞。成长或长大如果是不断的束缚那么长大又有何意义。西西的肥土镇和王小波的看似荒淫都是在敲打成年人身上的痼疾，只是他们的方式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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