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梓珊刚从工地上下工,迎面看到朋友何文君。‘咂咂。我的乖乖啊!你这是发什么大财了?’曹梓珊看着眼前一身耐克,带着大金链子小手表的何文君,真的想象不出这是上个月还一起搬砖的伙计,欠他的五十块钱都还没还呢!
‘没什么?小钱的啦!’何文君嘚瑟的抖抖腕表。‘念在之前你不嫌弃我还借我钱的份上。今儿我带你去得瑟一把。走,上车。’
‘不行,我还没换衣服呢!’曹梓珊赶紧往回走‘穿成这样还不给你丢人啊?!’
‘要的就是你这身行头。’何文君拉住曹梓珊,‘今儿我非得在那帮同学跟前好好露露脸。到那儿把破背心给我穿啊!’说完,硬把曹梓珊拉上了一辆大众汽车。
行约三十分钟。在一个大酒店前停车,俩人进入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雅间。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一个大胖子腆着肚子招呼着几个人把他俩给围住‘这不是当初那个他日我若凌云志,敢叫寸草与天齐的何班长吗?’说着上下打量着何文君‘你这是啥打扮啊!迈克的裤子鞋,农民工的背心。这都是9.9包邮吧!都是老同学谁还不知道谁?还装什么啊?’说完不屑的笑起来。
‘都三十的人了,除了搬砖活泥我还真没啥本事?’何文君苦笑着看了曹梓珊一眼。
‘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能总这么没出息吧!父母老了,该用钱了。不会连媳妇都没有呢吧?’胖子跟几个人放肆的笑着。
‘你们真瞧不起人。文君现在也……’曹梓珊实在听不下去了,想要辩解却被何文君拦住了‘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怕你们笑话才弄了这么一身。别介意啊!这是我工友。找个伴儿我心里不慌。’说完点头哈腰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好久不见了,就是聚聚。没那么多事。都坐吧!’曾经的学习委员东子热情的招呼大家‘别让世俗污染了咱们纯洁的的友谊啊!’
大家都找位子坐下了,东子扶扶眼镜‘来的就是咱们十几个人。分开这些年再聚到一起都不容易。叙叙旧聊聊天吃个便饭,我还是那话都是老同学,过的好的拉一把别人。好不好?’说完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何文君。大家伙对于自己的现状开始了踊跃发言。
‘我也没什么?有两间门市,趁着房价啊过的还可以,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我在公家单位上班,没什么好说的。瞎干呗!以后税务方面有需要帮忙的言语一声。’
‘我毕业后没工作过。什么都没有干过。不过找了个对象还凑活。好像是某某集团的大公子。见笑了。哈哈哈’
……
‘我开了俩厂子的!大家伙应该都知道哈?’胖子悠悠的抽着苏烟‘日子就凑合的过吧!明年在弄个小目标啥的?哈哈哈’说完吐着烟圈。转头看着何文君‘我就不明白你怎么混到这份上了?现在一个月能挣三千不?不行这样儿,到我那儿当个保安吧!就当提前退休了!’
‘工地上也不少挣呢!怎么也得四千多吧!’
‘现在房价,物价这么高四千能养活家人吗?真不知道这日子咋过?’
曹梓珊听得心里揪得慌:我要是说我一个月才两千多还不让他们笑话死啊!在看何文君也不抬头,就是安安静静的听着,说什么都不吭声,只是偶尔看看旁边同学的表情。
开餐了,虽说都算是坐的有头有脸的人吧!可这酒这菜也都很平常。大家有一搭无一搭的动动筷子,象征性的吃两口,更多的是说着自己的辉煌。全桌只有曹梓珊津津有味的吃着。
‘服务员。’何文君优雅而有力的叫来服务员‘麻烦再添几个菜。每位三头的鲍鱼一份,要两只最大个儿的龙虾做成两吃的,你们店的招牌菜三份,来几瓶飞天茅台三瓶波尔多。’何文君不急不躁不温不火的说着。在座的人都觉得他是喝多了还是受了刺激,曹梓珊碰了他一下。‘快去准备吧!’何文君不知从哪儿掏出两沓百元大钞。这下众人无不惊愕。
质疑,赞叹,感慨反正没有人说一句话,从他们的眼神揣测着他们复杂的心里。‘我也没什么钱!为了不让人家瞧不起我还是稍稍准备了一点。这顿饭我请。’何文君抖抖自己的左手,手表反射的灯光晃了胖子的眼睛。
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酒菜陆陆续续的上桌,大家谁也不动筷子。何文君挥着手‘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过法。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不要总拿几个臭钱炫耀好像就高人一等。不要拿金钱污染了最初的情谊。’说完,何文君拿出大众的车钥匙‘要学会低调,这是啥车?大众辉腾。’塞得满嘴的曹梓珊一下子怔住了:好家伙,何文君到底发了多大财让他富得这么淡定从容。
‘快醒醒。把你的哈喇子擦擦。大白天的就做梦。一会儿把砖都搬走啊!’睡眼惺忪的曹梓珊看着黑脸的工头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梦一场。他忍不住的感慨起来:唉!梦都是别人过上了好日子。但愿何文君尽快把那五十块钱还给我吧!还了我就不用总惦记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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