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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故事(卷十一·六·又)

聊斋故事(卷十一·六·又)

作者: 国伷 | 来源:发表于2024-08-06 08:58 被阅读0次

    富商老周,生性吝啬。

    这年,乡人永强集资修缮关帝庙,众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唯独老周一毛不拔。

    半年后,工程因缺钱烂尾,永强一筹莫展。乡人见状,带着贡品去求青蛙神。祭祀过后,巫师忽而神灵附体,当众讲道:“周仓将军命小神负责募捐,把账目拿给我看。”永强呈上账本。巫师看过一遍,讲道:“捐过钱的,不强求了;没捐钱的,自己看着办。”老周躲在人群后面一言不发。巫师怒问:“周某来了吗?”老周听到喊声,蹑手蹑脚地走到近前。巫师指着账本说:“你捐一百两银子。”老周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憋不出一句话。巫师等得不耐烦,大声吼道:“睡个娘们儿还知道给二百两,正经事就拿不出钱了!”原来老周在外面有个相好,后来被对方丈夫堵个正着,方才拿二百两银子和解。老周顾及脸面,硬着头皮签字认捐。

    回到家后,老周跟媳妇商量。媳妇劝道:“巫师明摆着敲诈咱家,别理他!”老周拿定主意,任凭巫师如何讨要,一直拖延不给。

    这天中午,老周正要休息,耳听院里有牛的喘息声;探头观瞧,见一只巨大的青蛙爬了进来,瞬间挤满整个厅堂。全家老小呆若木鸡,眼见青蛙堵在卧室门口,张开大嘴赖着不走。老周叹道:“坏了,青蛙神逼捐来了。”于是焚香祷告,承诺捐银三十两,青蛙纹丝不动;改成五十两,青蛙缩小一圈;升到七十两,青蛙又小一圈;最后承诺足额捐赠,青蛙变回拳头大小,一蹦一跳地窜出大门。老周派人给永强送去五十两,剩下的绝口不提。

    几天后,巫师追问:“周某还欠五十两银子,为何不交?”老周听后,又捐了十两。

    这天,老周夫妇正在吃饭,庭院里又响起牛喘声——大青蛙又来了,这回直接爬到床上,摊开四肢呼呼大睡。老周见状,忙不迭地献上四十两纹银。大青蛙含进嘴里,翻过身子继续睡觉。老周不明所以,又请巫师拆解。答云:“大神两度登门,四十两银子打发得了么?”老周承诺再捐二十两,大青蛙缓缓抬头;又添二十两,稍稍抬起一条腿;最后加到一百两,方才下床出门,可在厅堂转悠一圈,又爬回到了床上。“这……”老周惊问,“这是怎么个意思?”巫师答道:“大神怕你赖账,还是现金结算的好。”老周翻出银两,如数交给巫师。大青蛙见状,缓缓爬出卧室,继而变回拳头大小,一蹦一跳地窜出大门。

    关帝庙的改造顺利完成,巫师主持开光典礼。仪式进行到一半,青蛙神忽然附体,手指永强问道:“有人私吞捐款,这事你知道吗?”永强应道:“每笔支出,小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绝不敢有半点隐瞒。”巫师冷笑道:“侵吞捐款,自古有之,仅凭纸笔如何监管。比如说这个巫师,一人就吞了八两银子,其他贼子又藏了多少?给你们三天时间,自己把钱吐出来,等我亲自出手,那性质可就变了!”说罢,倒地晕厥。

    少时,巫师醒来,问神灵有何指示。众人支吾半天,答道:“大神说你贪了八两银子。”巫师羞愧万分,回家凑出六两银子,接着典当衣袍,好歹补齐了欠款。旁人不敢隐瞒,纷纷退还银两。永强收集钱财,又将青蛙祠翻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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