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泥土的孩子

爱泥土的孩子

        泥土真的是芬芳的吗？

        是的。

        大宝如此回答，我亦如此回答。

        发现大宝喜欢潮湿的泥土味，是三岁左右的样子吧，那时候住在新区，每次小家伙都喜欢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使劲嗅嗅他的小鼻子，满足的说，妈妈，好好闻的土味。我也抓紧嗅嗅，模仿他的样子，心满意足的和大宝品咂着泥土的香气。尤其在夏天的午后，那清凉那芬芳那纯真，足够怀念一个秋一个冬。

        我特别迷恋雨后或洒过水的泥土味，在我心里那是年的味道。

        许是西北干旱之故，水于我而言，是珍贵的东西。西北的风沙大，空气干燥，能嗅到泥土的芬芳，须待到夏日午后的一场急雨，或是年前的那场大洒扫。

        过了腊八，年味就重了，杀猪宰羊，年在叮叮当当中就慢慢逼近了，除夕前一天的傍晚开始给庭院四周洒水，水落在地上，瞬间禁锢住飞扬的黄土，就像年老的女子做了个拉皮手术，还有一股甜美的土腥气，也许是黄土高原特有的香水味。

        曾经洒水任务常是母亲的，后来就是我和我哥了，哥是个细发人，角角落落都不放过，对干旱的西北而言，一盆又一盆的水泼的人心疼，可是，这是过年啊，可得阔气些。

        童年伴随着这些土味一年又一年，也成就了土里土气的自己，直到去外地求学工作，依然没有改变，每次回家，邻居都说，这个女子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口音还是没变，地道的很。转眼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光景了，我还是那个乡土游子。

        我的孩子也爱土味，迷恋雨后的泥土，洒过水的街道，阴凉的地下室，那都是大地最私密的气味。我庆幸这个发现，我们母子血脉相连。

      一个爱好土地的孩子，心里有一份坚实，脚下有一份厚重，眼里有一份苍茫。他知道自己所从来，所到往，不会太贪恋飘渺无痕的空虚。

      小时候想逃离一种乡土身份，人到中年了，却时常庆幸自己的乡土童年，黄土地上长起来的姑娘，是傲岸的白杨！

        孩子，深深的嗅一口，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的味道，不论何时，做个不忘本的人，本色，本真。

孩子·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