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维夏有一双笑眼,眯起眼睛嘴角都不用扬,朗朗的阳光就碎得洒下来,让人移不开眼,所以也怪不得人人都说,徐维夏没脾气。
可是谁没脾气,要看值不值得。
“徐维夏,我回来了。”清朗的男声好像还是记忆里等在家门口的男孩子,没有不耐烦,温润妥帖。可是中间隔了多少年隔了多少是非,到底是难说清的。
徐维夏此时心里那头许久没出笼的小狮子蠢蠢欲动着,语气已是不善,
“关我屁事。”说着就往电梯口走。
“你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似乎徐维夏快炸毛的样子让他愉悦不已,语气里尽是揶揄。
徐维夏懒得理他,正好电梯到了,抬起腿就踏进去了。
到底顾希南是到资本主义国家熏陶过的人,不要脸起来真不是人,说时迟那时快,电梯就让他一只手臂卡住自动打开了,坦然得就像一走了之的人不是他一样。
徐维夏内心的那头小狮子彻底暴走了,“顾希南你无不无聊,那么多金发碧眼的大胸美女都留不住你这种败类啊?”
“不不不,我是心系祖国的好青年,再大的诱惑都比不过我的祖国和身在祖国亲爱的你!”
真。不。要。脸。徐维夏腹诽,那你火急火燎招呼都不打就遁走五年是怎样,和你师父西天取经去了吗切,鬼才信。翻了个白眼就不做声了。
“维夏啊,”
话没说完,徐维夏就不耐烦的打断他,
“请叫本宫徐维夏。”
顾希南瞬间心里就乐了,这傲娇劲儿真是萌死了。
“好好好,徐维夏,明天晚上在繁夜以前大院儿的几个说给我接风,你来吧,我姐也来。”
徐维夏一听希北姐也去,大院里那几个好久没见了,心下有些动摇。思忖间正好电梯到了。
徐维夏急于摆脱这个变态,匆匆甩了一句,“看本宫档期!”就出电梯了。
谁知顾希南不疾不徐跟着出来了。
徐维夏这就不乐意了,“顾希南有意思吗?我去行了吧!快滚蛋!”
顾希南一笑,说,“不好意思,我家正好也到了。”
说完拿出一串钥匙朝着徐维夏那精彩的脸色扬了扬,开了徐维夏对面那家的门。可恨的丹凤眼都乐得快飞出去了,还假笑惺惺的在门缝间道了一句晚安,趁徐维夏腿风过来之前利落的关了门。
啪嗒一响。
徐维夏感觉喉头真正是一阵腥甜,快吐血了。郁结的打开了自家的门,强迫自己相信刚才都是梦,变态恶魔梦醒就会消失。
一觉醒来看着窗帘缝隙里缤纷美好的艳阳,徐维夏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除了昨晚那个噩梦,一切都是如斯的梦幻安详。
正沐浴在阳光中,门铃响了,真不懂事。
徐维夏边穿拖鞋边想这一大清早的是谁这么闲。打开门,门框边靠着一个骚包,骚包虽骚却也清楚明了的用立体活灵活现的表现形式告诉徐维夏,是的,昨晚那不是梦。
顾希南真的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提着两碗粥一袋小笼包眯缝着眼打量着徐维夏。
“徐维夏你家居服一如既往的让人大开眼界啊~”除了戏谑真的没有别的了。
徐维夏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单调纯色一体睡衣,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顾少爷我在家穿什么你管得着吗,难不成我穿个晚礼服带妆睡觉啊? 你不怕我半夜妆花了吓死你啊!”
“哎呀看不出来你半夜连妆花了都还想着我,这几年苦了你了。”
顾希南没脸没皮的性子真是渐长,说着不要脸的话,做着不要脸的事,也没人答应他脚步就往屋里悄然无息的挪了。
徐维夏心头那已奔腾过去的万头草泥马似有回头之意,正欲反驳,恰好徐维夏看见小笼包的袋子是她最爱城西的那家,自己因为日日贪睡上班都紧赶慢赶已经好久没尝过了,便“哼”了一声把门关上了。
任凭顾希南厚脸皮的蹭着她家餐桌已然入席,眼神里都是“快来呀客官有你最爱的小笼包呀客官!”
“吃完这顿散伙饭你就赶紧滚。”徐维夏咬了一口小笼包冷冷的说道。
“你听过,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没?”顾希南闪着真挚的双眼盯着面前的徐维夏,心里暗暗想,徐维夏跟加多宝似的,什么都还是一样的,连薄怒时候眼底升腾的丝丝水汽都不多不少恰如从前。
岁月缓缓的流着,顾希南没有往日的自信才这般死乞白赖,一旦有决心了是不是就离胜利更进一步了。
徐维夏,请你回到我身边。
多么文艺的思绪,多么悠扬的眼神。
硬生生被徐维夏一句“没听过。”梗塞在心口。
顾希南心里的小眼泪欢畅的流着,嘴里只得说着,“先吃,先吃!”
吃完徐维夏收拾了桌子便站在门边,逐客令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顾希南心里的小眼泪又转过头去抽泣了起来,倒也没多掰扯,说了句:“晚上繁夜别忘了。”就走了。
又是啪嗒一声,屋子里只有徐维夏一个人了。
懒懒的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和顾希南见面就像打鸡血,敌人一走又是病去如抽丝。心里的大雾好像还没散尽,只是清楚的知道着,顾希南回来了,那个不说一句话就走了的顾希南回来了。做不到陌生人擦肩相忘,那便针锋相对日日死磕直到大雾散去,看到答案再决定。有一层薄纱,一直横亘在心口不厚不薄,想看清未来很难,想退后更难。
徐维夏一进繁夜的门就看见景阔缠着孟佳音,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佳音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就认出是徐维夏,“腾”的一起身,故意偏一肘子打上了景阔的下巴,景阔吃痛矫揉做作得嘤嘤直叫唤,招女孩子喜欢的桃花眼都痛得闭了起来。
“孟佳音你不识好歹你我要把你片了烧烤了吃掉!”
孟佳音和徐维夏默契的一起翻了个白眼,不搭理角落里受伤流泪的景阔,姐妹情深的挽着手进了包间。
“你家小骚包一声不响的匿了,你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吧?”孟佳音一脸“这里有猴子胸口碎大石”的看热闹表情兴致满满的问。
徐维夏缓缓的答道,“景阔那些可绕地球一圈的女朋友你都处理好了吗,管我这么多事。”
孟佳音瞬息之间就垮在沙发上了,眼里隐隐含恨,嘴硬的说道:“谁管他呢切!”
孟佳音和景阔纠缠的时间比徐维夏和顾希南更久。
虽然共处一个大院,徐维夏和顾希南大部分时候都还算温情,要是没有五年前的不告而别这会儿两人该是如胶似漆双宿双飞了。孟佳音和景阔却是十几年如一日的似阶级敌人般秋风扫落叶,春风暖人的大结局遥遥无期的一点苗头都没有。
徐维夏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门“哗”的一下打开,叮叮当当的声音细碎的进了门,徐维夏还没看清来人,怀里就蹿进了个脑袋。
“小没良心的,徐维夏你够行的呀你,顾希南他惹恼了你,凭什么我连坐罪名好不容易得空找你逛街都不行!”顾希北永远这么生动,说起话来眉宇之间灵动好看得像个精灵,人人都喜欢。
徐维夏忍不住想笑,“希北姐,我知错了!”样子诚诚恳恳让人生不起气来。
一旁被冷漠半天的小骚包不乐意了,“喂喂喂!你们看不见我在这儿吗!我也是个有血有肉需要关爱的人好吗!”
“滚!”两道女声齐齐吼道。
饭间气氛还算和谐,景阔那种聒噪逗哏的货。
说他前些日子去挪威看了极光回身踩进雪坑里半天起不来,硬生生说出了当时要不是那位扛着锄头的大爷救他一命他可能只有在天上看着他们团聚了。
说着又要假哭了起来,场子有他不热闹才怪。
顾希南以前就说过,“要不是看着景阔长大的,真以为他是郭德纲嫡传弟子,现职德云社头牌。”
徐维夏想到这句戏言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顾希南,抿了口酒,眉眼没变,笑起来像袖手山河的纨绔子弟,不笑的时候眼角也是清清淡淡看不出情绪,棱角倒是更好看了些。
顾希南一直都好看,高中全校都穿统一校服,他偏偏就那么打眼,一眼扫过去总独独只看到他,三年里收到的情书要是能出版估计也是哈利波特那个规模了。骨子里虽然还是幼稚的小骚包,至少皮相上看不出稚嫩了。
徐维夏眼神向下看到顾希南的唇,传说薄唇的男子薄情,从小徐维夏就紧张害怕顾希南生一双薄唇,幸好顾希南说话虽刻薄但薄唇倒还好。
要说变化,以前的顾希南,眼里是溪水清澈,现在的顾希南,眼里像是藏着海浪,墨黑的眸子不知道何时掀起巨浪将你没顶。
徐维夏垂下眼睑,仿佛看到自己的鞋已被浪花打湿,却舍不得痴痴地迟迟的不上岸,明知没顶,却只得认命的闭了眼寂静安宁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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