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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眠

第六章 无眠

作者: 元之棣华 | 来源:发表于2014-03-25 11:54 被阅读0次

「啊!」晴儿声嘶力竭,奋力地拽脱官兵的束缚。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们住手!」我用尽全力大声地喊道,可我知道,此刻的声音一定听起来,微弱而无力。

「哟!看来这个废柴醒过来了。」又是这个凶猛而粗鄙的声音,「不过这样子,都得我们背着去打仗啊。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们走!」

说完,就拽着晴儿离开了。我想要起身制止他们,可发现,自己刚刚醒来,一点力气都还没有,眼睁睁看着晴儿被带走了。

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是挣扎着,却从床上倒了下去,眼前又一黑。

不知又是几个日出日落过去,父亲派来的人把我救起,带回了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刚醒来的那一晚,我一夜未眠。一种心被掏空了的感觉,左心房与右心房,都是空荡荡的。月光太重,心太冷,未来太长,手太短。

正当我失落的时候,我看到了静躺在书桌上的日记本。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看到蝶恋花的图案,以及下面的这行字:

每一只蝴蝶,都是从前一朵花的鬼魂,回来寻找它自己。

当我翻开封面,却看到了我的笔记,我内心一震——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不记得我有写过这本日记啊!怀揣着不安与恐惧,我读了下去:

亲爱的日记本:

你好!

这是我的第一篇日记,这本日记,写给未来的自己。母亲说,这本日记写上了就再也擦不掉,它比我的记忆还要可靠,为了不让别人篡改我的记忆,我需要不断地记日记来提醒自己什么是真实。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觉得好麻烦,可从小我就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再加上小夕昨天不见了,我怕我也会出什么事情,就乖乖听话写日记吧。

小夕的消失让人匪夷所思,前天还好好的,前天白天的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荡秋千,谁知道过了一晚,她就从自己的房间消失了,一点声音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是偷溜出去玩了啊?不过,那天晚上,我不知怎么的,胸口好疼。难道兄妹连心?难道小夕真出事了?小夕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

……

读完后,我陷入了浓稠的黑暗中。

天了噜,我的生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我真的应该相信这本日记,而不是我的记忆吗?

小夕,你现在在哪里。

晴儿,你现在想着谁?

提笔,我记下了与晴儿的相识。

月光继续,每一根头发都失眠。

——

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被谁打了一下。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往前流,奔流到海,永不回头。毫无意识地,就已经把曾经一些可以长相厮守的人儿,抛在脑后,永永远远地留在昨天。如果有一天,被淡忘的记忆,在上帝的导演下,又全都涌上心头,不知道,我会释然,还是更加心疼。

看了一下钟,午夜两点;再把眼光投向窗外,月光清冷,路灯昏黄。

有些感觉,只有在这样的月,这样的夜,才变得清楚。

可有些想念,在这样的月,这样的夜,只会越来越深重。

之后,我再也没睡着。明天,哦不,应该说是今天白天,我要再去一次J大,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在那里发现小夕的身影,可总觉得那里有我想要的故事与答案。

月光继续,想念无眠。

不,我现在就去。

……

当我再一次站在J大的校门口,第一次来时那种时空裂隙、空间扭曲,我再也感受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可怖的死寂,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忧伤。晚上的校园,果然与白天截然不同。

除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校门口的店全部停止了营业。还有几家早餐店,门面虚掩着,里面传来师傅手工和面的声音。

校门只开了一个小口,保安在传达室打着盹儿。他的梦一定很美,我轻声快步进入,不忍搅乱他的清梦。

在校园里毫无目的的漫游着,也许可以遇上些和白天不太一样的吧,我这样想着。清冷的月光,把前路照得格外亮堂,阵阵冷粉也吹得我格外清醒。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一种心绪,在指引着我。

看了下表,已过三点,再有几小时,就是光天化日的现实了吧。日光,总是比月光来得温暖些;蓝天,总是比暗夜来得清明些。也许在白天,我们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所以在这剩下几个小时的黑暗里,让我再沉沦一会儿吧。

前方,是一片人工湖,湖边有着往下的台阶。

晚上的湖水看起来和白天的完全不一样。清风拂过,黑色的水闪着银色的光。

忽然,我看见了水边一个女孩,坐在台阶的最低一节,面朝湖水,背对着我。她好像在看着月亮发呆,也可能是在思考些什么。原来,在这样一个夜里,无眠的不只我一人。

虽有月光,可毕竟还是晚上,我隔得又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我总觉着,她很像我曾在日记中记下的那个女子,那个我给了希望又让她失望的晴儿。可,也毕竟只是像,这些年,沧海都已成桑田,眼前的人,又怎么会是她。

可我还是纠结了。我不敢上前与她打招呼,可我更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于是,我就这么一直远远地、静静地望着她,望着这位水岸边用月光取暖的女子。此刻,好像时间都静止了,而世界,也只剩下了水、月、岸、风与她。

「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想念一些人呢?」我不由地对自己说道,可不巧,我的声音却划破了这幅画卷的宁静。

「谁?」女子回过头,张望着问道,却看不到任何人,只听到了窸窣树声,像是风吹过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被她发现,下意识地瞬移到了树上,视线,却不曾离开过她。

「这,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女子回过头,把手伸向了清洌的湖水。然后又喃喃自语了几声,可是太轻了,我听不到,却好想知道。

噗通,天哪,那女孩掉了下去。

……

月光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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