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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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伶伶俐俐地从我身边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少时读朱自清的《匆匆》并无感,只觉得他是在感慨时间的流逝,并未读懂字里行间里渗透着的迷茫与困惑。
那时因少不更事,对“时间”并没有什么概念,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自己分内的事,时间似于我无关。
那会儿的生活节奏很慢,那会儿的生活索求很简单,每天从容地做,从容地行,没有那么多比较,没有那么多压力,也没有那么多竞争。人与人之间有更的时间守在一起,也有了更多的亲密无间。
因为不急不缓,因为简简单单,人们总能在时间的夹缝里驻足停留,欢愉从中生,惊喜从中现。
不知是因为社会发展带来的生活巨变,还是因为年岁渐长带来的世事繁杂,每日的时间都被塞得很满很满,心也跟着塞满的时间被涨得没有了闲暇时的悠然。
不知不觉中,自己有了很强的时间观念,经常想把表盘上的间隔拉长,把钟表的指针拨慢,将手中的事放缓,但任凭怎么努力,都觉得事情太多,时间太短。只留下唏嘘哀叹,叹时间走得太快,叹事情挤得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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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一路走来,似乎时间越过越快,事情越来越多。记忆中,小时候的一个夜晚好漫长,经常因停电而只能守在煤油灯下,妈妈做手工,慢慢细细地做,给人留下一份岁月悠长、漫无止境的安全和稳当之感。做完作业,可以有好多的时间遐想、聊天。
每天能早早地进入梦乡,次日在饱饱的睡眠中自然醒来。充足的睡眠,竟从曾经的平常已变成了今日的奢望,时间匆匆,脚步匆匆,匆匆地做,匆匆地行。
那时匮乏的物质,闭塞的信息,给了心灵徜徉、心绪释放的时间,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安静地待着,与家人一起,与隔壁的小伙伴一起,没有网络游戏,没有手机聊天,没有繁重的家庭作业、没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只有几本薄薄的小人书便可翻了又翻,只是简单的游戏便可玩了又玩,欢乐的笑声氤氲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远隔的亲人通话很难,打个电话要守在电话机旁很长时间,吆喝、转接半天,说出的话才有可能被对方听到,听到的每一句话也会小心翼翼搁在心里边,默念一遍又一遍。虽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却蓄积了更多的思念。
那时的时间似乎很多,可以沉浸在每件事里面,全然去感知。在时间的隧道中从容而行,将美好沉淀,将伤痛淡忘!
而现在的时间总也不够用,做着手下的事,脑中会冒出诸多等待要做的事,事情总也做不完。就这样被时间奴役着,蹀躞中更觉时间匆匆。
匆匆中从容难觅,从容中匆匆难行,从容地匆匆尚在修行中……
聪明的你,告诉我,为什么时间总要那般捉襟见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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