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道:「你不能怪他,他那時還在鄉下逃難,連報紙都看不見呢。是不是,鴻漸? 題目很容易記的:《給祖國姐妹的幾封信》,我記得還有大字標題:《亞洲碧血中之歐洲青島》,我沒記錯罷,沈小姐?」
趙辛楣拍大腿道:「對、對、對,《給祖國姐妹的幾封信》、《亞洲碧血中的歐洲青島》,題目美麗極了,文執,你記性真好!」
沈太太道:「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妳都記得,無怪認識妳的人都推妳是天才。」
蘇小姐道:「好東西不用妳去記,自會留下很深的印象。」
唐小姐對鴻漸道:「她那封是寫給我們女人看的,你是《祖國的兄弟們》,沒有看到,可以原諒。」沈太太年齡不小,她那篇又不是寫給《祖國的外甥女、姪女、姪孫女》看的,唐小姐去看它,反給她攀上姐妹。
辛楣為補救那時的健忘,恭維沈太太,還說華美新聞社要出版一種婦女刊物,請她幫忙。
沈氏夫婦和辛楣愈親熱了。
用人把分隔餐室和客堂的幔拉開,蘇小姐請大家進去用點心,鴻漸如罪人蒙赦。
鴻漸吃完回到客堂,快傍著唐小姐坐了,沈太太和趙辛楣談得分不開;辛楣在傷風,鼻子塞著,所以敢接近沈太太。
沈先生向蘇小姐問長問短,意思要《蘇老伯》為他在香港找個好位子。
方鴻漸自覺本日運氣轉好,苦盡甘來,低低問唐小姐道:「方才妳什麼東西都不吃,好像身子不舒服,現在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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