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门前有一颗枣树,据说是我父亲十来岁时种下的。
在我童年时,那颗枣树已经有2层楼高,每年,我们姐妹几个仰头看着枣树开花到结果。母亲老笑着说:“看你们,脖子都盼长了。”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但并不影响我们的心情,因为枣树下有我们童年的快乐。
每年春天,父母亲开始春种时,我们就每天到枣树下看看,当看到干枯的树丫上冒出了嫩芽,我们会高兴得手舞足蹈,那时,仿佛看到了秋收的希望。
夏天时,枣树已经长满了指头大小的树叶,茂密而苍翠,园园的叶子一串串地随风飞扬,挡住了我们头顶的热浪。树下斑驳的树阴成了我们的乐土,它们形状各异,有的像鸡冠,有的像小山,有的像牛头上的角,有的排成一个大的圆环,感觉真奇妙!抬头看去,耀眼的太阳光照耀着树叶的边缘,向四周散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美极了!原来是太阳的光穿过树叶掉到了树下。我们踩着这些可爱的树影,在枣树下做着各种游戏,一玩就是一上午或一下午。
父母亲挑着担子时常经过树旁,看到我们,总要冲我们喊一句:“你们在这好好玩,别去池塘边玩水哈。”
我们笑着答应:“唉!”
到了8月,我们埋藏了一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黄橙橙的、红通通的、还有半黄半红的枣子在树上骄傲地摇摆着,吊起了我们的味蕾。
父亲穿好长袖长裤爬上了树,拿着杆子在树枝上咚咚地敲打着,枣子们啪啪落下,我们也顾不得枣子打在身上的疼痛,就提着篮子冲到树下捡枣子。还时不时拿起一个红透的枣子丢到嘴里嘎嘣咬开,满意地嚼着,任甜美的汁水在嘴里横流!
中午做饭时,母亲还会洗一篓子枣子放在饭上蒸起来,蒸熟的枣子和生的完全不一样,它的肉是软软的,咬上一口,软糥香甜,让人吃得停不下嘴。
母亲笑着说:“多吃点没事,生枣子吃多了对胃不好,蒸熟了吃养胃。”
我们当时不知道养胃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吃多少熟枣子都不会肚子痛。于是,特别敬佩母亲知多识广。
后来,我们长大成人,在城里安了家。有一次回去看父母亲时,看到当年的枣树居然被锯掉了,只剩下一个大大的树桩,露出几十圈深深的年轮。
我疑惑地问父亲:“为什么将枣树砍了?”
父亲轻轻地说:“这枣树已经老了,好几年不结枣子了,而且半边树杆坏死,留着也没用。”
听了父亲的话,我略有所思,仔细地端详着父亲母亲,他们以前强壮的身体现在变得干瘦了,满头的黑发也被岁月染白,房间桌上还摆满了各种药。两位何尝不是也老了呢!
童年时的秋天是我们的期盼。可不曾想,岁月流转,父母迟暮,所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有一天,他们将永远离开我们。
父亲说,枣树是根繁殖的,有树根在就会长出小树苗。
小树苗有大树根,我们也有我们的根——父母亲!他们将爱一丝不保留地泼洒给我们,滋养着我们成长!就像天下所有默默爱着子女的父母一样,他们给子女的人生种下一颗树,也种下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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