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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一枕天色自清明

高高‖一枕天色自清明

作者: 叫我高高_628d | 来源:发表于2021-11-15 22:24 被阅读0次
    一个人爱看天,也看的不是天‖叫我高高

    记得小时候,就爱一个人看天,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低矮的亚麻垛就很好,有着淡淡的草香。蛐蛐低吟浅唱,嘤嘤嘤嘤,似一把古老的马头琴。村庄,树木,围墙,连院内反刍的牛,都被它唱得融化了形体。等到日头斜到山腰,一切被黄昏揽进怀里,村庄才在昏黄的日光下醒来。


    一个人爱看天,也看的不是天。

    天上有什么呢?初春时,布谷鸟到是很好看,但却"布谷"一声,就在泛着春汽的黑土地上飞走了。然后你听,又一声"布谷"。它这是对天空的浪漫,不给我们去瞧它的机会。

    村庄里,老家屋檐上空的天,仿佛也没有什么可看的。白云似宫殿,似马头,似牛羊,这些全然不知道。只是觉得像棉絮,窗子敞开,杏花随风飘洒。母亲半跪在席子上,一手扯着一块棉絮,一手往席上去粘。扯啊扯,粘啊粘,棉裤就越絮越厚,穿的时候,仿佛穿了十斤的麻袋,一跑一身臭汗。

    燕子呢?像穿着燕尾服的绅士吗?像剪刀吗?剪春风,剪春柳,剪春雨如丝。天空的燕子也不多停留。低矮的蓝瓦上,一排小黑纽扣,小脑袋滴滴转。不知道谁几声吼,燕子嫌吵,只余黑色的线,在空中怅然地荡啊荡!

    儿时,光阴缓慢,软糯,老磨坊转了几十圈,天也不黑。

    在大门口栓个粗绳子吧,一块木板放上去,就是秋千了。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把。没有人推,就自己荡,荡得高高的,荡到云彩里,仰着头,看云堆在头顶,堆在屋檐上不走。

    看天,也看天上的雨。雨从从天而降时,地面上就一朵花一朵花地开。穿着凉鞋,蹲在屋檐下,仰头看。雨从屋檐上跌落,似断了线的珠子,似雨帘,都不晓得,直觉噼噼啪啪像爹爹打的算盘。

    雨晴了,虹出来了。它跨过麦田,跨过村庄,直跨到山的那边去。舅舅正坐在牛车上,慢腾腾地,趟过门前的水洼,走进迷蒙的田野里去,走进彩虹门里去。他只闷头"吧嗒吧嗒"吸烟,他怎么什么也不看?


    看天,也不一定非得抬头,低头也可以。夏末的黄昏,小小的人儿,从西村的菱塘走来,路过连绵不断的田地,慢慢腾腾,揪一把苍耳,用大向日葵的叶子当帽子,忽闪忽闪。苍耳挂了裤角,跟着,走着,一低头,什么东西那么亮?犹如一镜匣突然打开,飞出一片的银光。

    是小潭啊,长满了水草。轻轻拨开,蹲在岸边,天与云,掬在潭中,清凉凉,蓝汪汪,绿莹莹。小蝌蚪在岸边的水草里,自由地游玩,用手捞一下,滑溜溜。


    天黑下去,深下去,还能看吗?能啊!看什么?看星光。

    一头顶的星光,像碎钻,不,儿时没见过钻,到像是不小心,打碎的蓝玻璃花瓶,太阳一照,贼亮贼亮。夏夜,玉米地到处散发着草木的气息。牛车缓缓地走,驮着金黄,驮着星星,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不存在了。

    那种感觉,不知怎么,眼角微湿,一种汹涌的情愫,在内心激荡。天如此辽阔,有着说不出的美。

    如今,一个人依然喜欢看天,看云,喜欢在某一个地方发呆。

    时隔二十几年的光阴,在乡下的院子里,忽然落了雪,伸手接来的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雪花那么轻,那么小。它们落在发上,眉毛上,脖颈里,有儿时的大黄狗,舔在脸上的清凉。

    原来,我们可以如此可爱,如此年轻,如此安静地爱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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