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打了个哈欠,从后院一溜小跑跑到前院,把胭脂铺的铺门从里打开。铺门外已然有贵门夫人千金的丫鬟在外等候。
阿金扭着水蛇腰,笑着跟姑娘们打招呼:“各位今儿也这么早?都取了号了?”
门口的姑娘们举起手里的木牌,一个大一点的姑娘说:“昨儿取了的,您瞧,订了十盒‘秋晚’,四盒‘糯玉珠’。”
姑娘们一个个亮出手中的牌子,阿金让了身子放姑娘们进来。
她昨日睡得晚,今日贪睡了一会儿,没成想铺面门口都排长龙了。嘴里小声嘟哝着怎么安丫头还没来。
她笑着接牌子取货,还顺带试色,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看见曙光,能缓口气喝口水了,才看见安丫头抽抽搭搭地走进来。
阿金刚想骂人,看见安丫头哭得梨花带雨,又不忍心了。她轻轻把安丫头搂在怀里,安慰着:“可是阿凯那小子欺负你了?”
“他说要分手,找别的小姑娘一起写话本。”安丫头把眼泪鼻涕尽数擦在了阿金的袖子上,阿金也不恼。
“那你也找个帅气的小伙子一起写话本,气死他。”阿金轻声软语,她一向把安丫头当妹妹,哪能看自己的妹妹受委屈呢?“要不,下午我关了铺子,我们去修理他?”
“别,姐姐,我……我心疼。”安丫头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红得像小兔子,我见犹怜。
“那你说怎么着?”没出息也得宠着不是。
“我……我要发愤图强,在多研究几样胭脂水粉,卖出名气,让那些贵门小姐们都来求着买。”安丫头盯着门外天空的一朵云,抿了抿嘴,又点点头。仿佛看见的云不是云,是壮大了的事业。
阿金脸上三条黑线,这个妹妹神经大条了些,好歹也不会走弯路,就随她去吧。“那好,你去后院收收晒干的花,挑拣出来,我们下午磨花粉,做新的胭脂。”
“好,”安丫头乖乖点头,抽泣了一下又说:“等我研制出来了更好看的胭脂,一定先给姐姐试妆。”她说完去后院了。
阿金舒了口气,看了看今日的货卖得差不多了,准备清点数量,盘盘账。
只听见一声:“咦?”
阿金抬眼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白面书生,探着头往里看。
“客官可是要给小娘子买胭脂?快进来看看,今儿的快卖完了,我算您便宜点。”阿金声音清脆,精气神十足。
“老板,在下看你甚是眼熟,一习(时)又想不此(起)来。”书生说着已然迈入胭脂铺。
阿金心里咯哒一声,可是被看出来了?“我倒瞧着客官眼生,未曾见过呢!”要镇定。
“在下想此(起)来啦!你是宝习(石)商铺的老板,你在这里点了一颗媒婆记(痣)。”书生说着,在自己的右脸颊上点了点。“在下卖过一颗蓝宝习(石)给你,你忘啦?”
阿金恼羞成怒,自己精心的伪装竟然被一个白面书生识破了,打死也不肯承认的。“我不认识什么宝石铺老板,也从未见过客官。要是客官不买胭脂,就请去别处寻乐子,以免误了客官的正事不是?”
书生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明明就是一个人,就算刻意化浓了眉毛,涂了大红唇,点了媒婆痣,可胭脂铺老板就是宝石铺老板啊!不会错的!
“你就是!在下不是饺(找)麻烦的。在下去兑宝习(石)之时,丢了好友的物件,想去行(寻)回。奈何宝习铺白天不开门呐!”书生着急了,就是你!还不承认。
阿金看书生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虚。“不是我。”
“就系(是)你。”
“不是。”
“系(是)。”
“说了不系啦!”阿金急得普通话都被带歪了。“我真没看见什么信件。”
书生眼睛一亮,“还说不系你,在下分明没说丢的系信件。”
阿金脸涨得通红,自知说漏了嘴,只好低头答道:“系我。”
书生终于喜笑颜开,“那烦请老板同我速速去行(寻),我友阿初的信件,甚系宝贵。”
好吧,阿金只能妥协。“待我卖完这几盒,晌午过后,你我宝石铺子后门见。”
书生高兴地拱手作揖,告了辞。
阿金心里五味杂陈,难道自己精心乔装了十年都没有破绽,今日被这书生破了吗?心情一时跌落谷底,感慨万千。昨晚密室烤肉的自己明明是那么快乐。那滋滋冒油的五花肉香,眯着眼睛都能回味无穷。如今,我就要失去这安定生活了吗?
午饭没有胃口,再说了,自己还要减肥。
阿金耷拉着脑袋,垂着眼睛,骂了一句:“最讨厌天杀的顽固书生!”
她这一嗓子喊得还挺爽,不觉脚步轻快,往后院去了。
而屋檐下,一个梁上大侠喃喃自语:“阿金姑娘有讨厌的人了?看来,刺杀任务来了。”
(哎呀呀,书生有危险!谁来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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