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每次想起您的时候,眼里总会噙满泪花,熟悉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亲切的称呼总在心底里一遍遍地荡漾。
记得很小的时候,您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砌小房子。每天放工回来,总要顺便捡回一些砖块、小石头,这些多数是从大河边捡来的,那时的河水总把岸边的一草一石涤荡的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很舒服。还有大大的鹅卵石,都可以成为您砌房子的材料。
一般这些砖石都作为房子的基石,为了更能耐得住雨水的浸泡。我常常喜欢专注地看着您砌墙,心里总暗暗叹服您将这些不规则的东西,很神奇、巧妙地叠的平平整整,服服帖帖的,其中最大最好的也不过就是半段的老式寺砖,一般这些平整光滑的一面都朝墙的两面,从墙面看便是一幅幅平整不规则的图案。可这些墙最多只能砌到膝盖高,便没有了材料。上面则是用泥土垒起来的。您把泥用水和的黏黏的,里面还参合着草秸,使泥土更有粘性和韧性,然后把它们抱成一个个大泥团往地上反复摔打,便成了很结实的长方体土坯,直接一层层垒墙上,至一人多高。
数天后,一栋房子便在起早摸黑中诞生了,梁和椽子都是家前屋后的树木,屋面是茅草刷的,既保暖又隔热,一分钱不用花,门和窗户都是自制的,很精致!
我总喜欢在里面逗留,感受新窝的敞亮和淡淡的泥土清香,然而,这些基本都是鸡舍兔舍,还有猪圈,或是存放杂物的。
兔舍的粪便是会自动分离,草料的放置也是很巧妙的,不会弄脏兔毛,很干净,舒适。还安装了“自来水”。有时,您也会设计的很有创意,走廊、过道,别致的楼阁……真是独具匠心!
爸,虽然您只是个农民,虽然您只读过几天的私塾,可您却是女儿心中最伟大的,最有智慧的父亲!
还记得,小时候有萤火虫的夜晚,我们总喜欢睡在大树下的小长桌上,您拿着芭蕉扇为我们扇风,不时轻轻拍打驱赶蚊虫,我们会很惬意的进入梦乡,非常甜美。夜深转凉,您又轻轻的把我们抱回家里。其实,有时我已经醒了,可我装着睡得很香,在您宽厚、结实的怀抱里真的很舒服,很幸福。我贪婪这份享受。您的爱就这么简单、细腻,令我回味——
“父亲”我心目中最最敬重的称谓!印象中,您没有过闲的时候,每天都不声不响地,一丝不苟地做着每一件事。只要田里的农活稍微清闲一点,您便打扫收拾家里,把仅有的几样家具还调换着位置摆放,总给人一种清爽、新颖的感觉。
那时候,从没体会到您是否很累,一天下来有没有腰酸背痛,看起来您不紧不慢、不骄不躁,总以为您做的很轻松,很简单,不费力。其实,真的没那么简单!
当我自己亲历所有事的时候,才真正感受到:父亲,您太不容易了!女儿不孝!
爸爸,您不光做事勤勤恳恳、一板一眼的,您的穿着,床铺也总是整理的有条不紊、干干净净的。尽管干活时穿的有点破旧,可一旦外出、吃酒、做客,您都要洗个澡,换上平时很少穿的白衬衫,叠的方方正正的中山装,还有穿完就擦亮放进鞋盒的皮鞋,我们常常笑侃您: “爸,您现在看起来最起码年轻二十岁。”您便会笑的合不拢嘴,很开心。
虽然您不会讲大道理,虽然您没有太多的言语,然而,却让我们耳濡目染了您的勤劳、朴实、善良,这是您留给我们的最无价的财富和美德!
直到生命的最后,在医院里您只要清醒的时候,便与我谈笑,叙述过往的有趣的点点滴滴,是那么的悠闲、轻松、快乐。您没有提及任何疼痛,不舒服,也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依旧是那么自然的憨笑着,开心着。最后,您要回家,不想再住在医院里。夜里,当我睡着的时候,您自己起床走了,是重重的“扑通”声惊醒了我。其实,当时您的意识已经模糊了,您走错了方向,撞墙上摔倒了,至今想起,我的心仍很疼,您想到的还是家里有许多没做完的事情。
十月的暖阳下,我依偎着您,握着您粗大的手,为您修剪指甲,给您掏耳屎,您眯着眼睛,非常享受。有一个黄豆大的耳屎,我惊奇的拿给您看,您用手捏着圆圆的而且很硬的耳屎,天真的端详着,笑道:“怪不得听不见的,原来这么大的耳屎塞住了耳眼。”“是啊,这下听见了,以后我们都不敢捣您鬼了……”大家都笑了,您也笑眯了眼睛。此时的您已天真的像个小孩。
二零零四年的农历十月二十三日的凌晨,您悄悄的走了,带着微笑,带着满足,带着幸福,走上了人生的另一段征途。您的一生就这么简单,就这么平凡,就这么朴实,为了这个家您默默奉献,毫无怨言,真可谓“俯首甘为孺子牛”!
“爸!”女儿只想对你说: 愿您一切安好!依旧开心,快乐!
谨以此纪念父亲逝世十四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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