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上学这件事情并没有山下的小伙伴们说的这么恐怖。
我对数字挺感兴趣的,教算术课的是个老头,怎么也得六十多岁了,说不上白发苍苍,但总感觉年纪比师傅还要大许多。他讲课慢悠悠的,就像念经文,有种莫名的入神的感觉。
当然,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对图形更感兴趣,至于为什么不再是数字,相信高中以后大家都知道了。
每每上学之日,师傅便教导我,一定要尊重老师,不要乱说话。我早已被上学的喜悦冲昏头脑,胡乱的点着头,嘴里应付着,脚却不自觉地往外走。师傅拍拍我的肩,便笑笑,也不说话。也许这时候师傅已经看出来我并没有学习的天赋。我蹦蹦哒哒的下山了。学习?哪有和隔壁村二花一起玩开心?当然,师傅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起码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每次想到这个,便感觉他的笑容深有含义。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几间平房,当然,那个年代在我们这个小村庄有平房是很了不起的,毕竟遮风挡雨。一个小院子将房间包围起来,门口挂上一个牌子,美其名曰小学。门口有一颗三四十年的老槐树,树上挂着一口钟,到时间了便有人敲一下,以示上课,下课同样如此。
钟对我们来说自然是新奇东西,每每下课无聊之时,便有调皮的小孩子去乱动。我肯定是不会动的,不是因为我懂事,而是因为我知道师傅下手有多狠。后来无可奈何之下,便把钟弄得很高,以至于老师去敲都要踩着凳子。
时过境迁,现在的我还能记得隔壁村二花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毕竟是童年,总有些印象深刻的故事,而且是师傅忙于生计无暇管我的童年,这可能是师傅,也是我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吧,虽然时间让记忆在我脑海中慢慢消失,但总有人有事让我一辈子难以忘却。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像是醉酒一般,小时候的日子总是迷迷糊糊便过去了,当然,这主要归功于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放学后去田野里逛一逛,夏天的时候也会下河摸鱼摸虾,那个时候水还是干净,可以洗澡,现在不说也罢。
为了生计,师傅带着我从大山里走向城市。那年我十三岁,虽然懂得不多,但却也明白这山里人没文化才会相信师傅这一套算命的小把戏,我认为是小把戏,城里人可精着呐,相对于我们来说,他们既有学问又有阅历,而师傅不过是乡村野老,我就是他的小喽啰,真的会有人信这一套吗?我也曾经像师傅询问过,师傅就笑笑,便说道靠自己的人自然不信,靠别人的人深信不疑,不管是哪里,都少不了这人情网,这人情,就是靠别人啊。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也就勉勉强强的接受这一套理论了。
很快,生活将发生巨大的改变。
怎么形容时间呢?对于悲伤的人们来说,也许每一秒都是在矛盾中度过,而对于没心没肺的我来说,有师傅在,吃得饱穿的暖,无忧无虑,时间在我的人生中发生了跳跃,一个响指的功夫,五年过去了。这五年很奇怪,我始终想不起这五年我做过什么,认识哪些人,发生了什么事,仿佛是我的人生有这么一段空白期。只有看着师傅日益增长的白发,才能隐约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十八九岁,意气风发。师傅总是在天气不错的时候,把他的书放在我们租的房子外晒一晒,每次我帮忙时,都会夸我方面熟背这些东西,然而我确实不记得过去五年发生了什么,但书的内容确实熟悉无比,奇怪。
二,我的“爱情”
大概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令人难以忘记的情感吧。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于女生总是会由好奇变为渴望,希望得到有个女生的青睐。终于,大概二十岁吧,和师傅出摊时,遇到了一个来算卦的。
风尘仆仆,西装革履却气喘吁吁,没有汽车,只有一辆自行车,在他的手中缓缓推过来;偏黑的面色,方正的发型和满是老茧的手,表明他并不是名门望族。黑的发亮的皮鞋,也在与鞋底的交界处被开胶的裂缝暴露了身份。当然,后座上还坐着一个女孩。
起先我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在一旁收拾着。师傅卜卦完毕,西装革履让女孩道谢,这是我才注意到她。
面对一个异性,最吸引你的是什么?长相?身材?对我而言,我被她脸上的叛逆深深地吸引了。她似乎有着什么心事,眼睛坚定的看着师傅,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闪闪发光。一身简洁的运动装,额头上微微冒汗,脸颊上的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彩色的光彩。总之,我被她吸引了。就这么简单,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内心有种冲动,也许,我会和她之间会有故事。
当二人离开时,我还沉浸在幻想中。“收摊!”师傅的声音将我拽了出来。奇怪,以前这个时候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为什么收摊?难道是师傅察觉到我了?完蛋了,估计今天晚上会被师傅责骂,怕是饭也吃不了了。我一遍默默收拾,一边乱想,到底是为什么?
“磨蹭什么?”我吓了一跳,老是感觉师傅在盯着我,我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却心不在焉。但是不问问师傅,心里却总是一个疙瘩。我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靠近师傅,本想看一眼他的表情,刚抬头瞥了一下,正好看到他深邃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将我穿透!“师,师傅,今天为啥要提前收摊啊?”我还是忍不住,胆战心惊的问出来。我偷偷使劲往师傅脸上瞥。
师傅深邃的目光似乎又不在我的身上,而是早已穿过我,我瞬间感觉冷汗冒出。师傅微微眯起眼,嘴唇颤动,喉结滚动,颧骨凸起,一声如咒语般迷离而又震撼的声音,我看到了震震音波从他口中传来。
“城管。”
不出两分钟我和师傅便收拾完毕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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