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绝诗言

图/网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

一句“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阐述了一代后主的兴衰荣辱。从小就在中主李璟“荫育”下度过的李煜，优游卒岁的享乐生活，养成了他性喜豪奢的习惯，虽说生活的视野狭窄，感情细腻，但他生活在南唐的宫廷中，浓厚的文艺、学术气氛给天资聪慧的李煜造成了极深的影响。

1、早期李煜的宫廷词

青年时期的李煜才华横溢，工书善画，精通音律，诗词文赋无所不能，而词的成就尤为突出，他的词常常写生活的环境和自己的遭遇，虽说他阅世尚浅，但是他那率真的性情，赤子的情怀一直伴随在他的词里。

宫廷的优越生活，让他沉溺于声色，纵情逸乐，如他的这首咏美人的词《一斛珠》：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词在他的手里总能写出一番情趣，描画精细的词不失生动之感。他的艳情词没有摆脱花间旧格，但是写得真切率直。

十八岁，男子最阳光的年纪，他与比自己大一岁的娥皇结婚，作为李煜的红颜知己，李煜没少为她写诗作词，各种香艳、柔情、悲哀的词从这一时期爆发了出来，同时他也被人们称之为“词中之帝”。如这首《长相思》：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文学艺术源于生活，结婚后李煜和娥皇夫妻感情至深，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他将他们之间细腻的感情全部写在词里，成了一篇篇不朽的佳作。

不久后他当上了偏安皇帝，经历了人去屋空的家庭不幸，他对南唐小王朝的内外交困感同身受，词的内容和情调也由此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经历了人生的离愁别恨，心情沉重的他在词中表现出了荫郁的哀伤。如这首《清平乐》：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好景不长，离恨难消的悲愤被杂糅在词中，这美丽的春天如今已是让人肝肠寸断的季节，离别之恨就如这春草般无边无际，不尽的哀伤也化作了愁花恨草。自此以后李煜的词不在描写外界的事物，开始转入对内心情感的独白，如他在《乌夜啼》中所说：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他开始写内心的感受，写自己孤独、惆怅和无奈的抑郁情怀，难以明言而又牵肠挂肚的茫然心绪，表达的是如此的沉痛，引人落泪。

作为文学爱好者，他将全部心血都投入到诗词中，但是作为一国之君，他却丝毫不关心朝政大事。一生犯了不少错误，最后想弥补时却为时已晚。

2、对亡国的感慨

当二十五岁的李煜被封为太子监国的时候，就意味着未来的他将接手南唐这个烂摊子。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一国之君。于情，皇位应该给李璟的长子李弘冀；于理，根据李璟在烈祖李昪灵位前发过誓“兄终弟及”，皇位应该给李璟的弟弟景遂。

但是历史就是这么爱开玩笑，他还没过够宫廷中赏花弄姿的生活，就接手成为了南唐皇帝。李煜哪里懂得如何治国，他只不过是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王国维《人间词话》）的毛头小子而已。

后来在他的带领下，南唐被宣布了灭亡，这也不是李煜的过错，其实在当时谁去做皇帝也难以挽回这个早已定下的趋势。

亡国之后，李煜入宋做了三年囚徒，这三年他苟且偷生，受尽了国家灭亡的奇耻大辱，经常以泪洗面，正如他词中所说：“往事不堪回首”。这一期间他写下了无数深悲剧痛的作品，感动了世人，如这首《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绝望的李煜开始追怀故乡，痛念江山，书写美好事物丧失之后的切肤之痛，成为他当时作品的突出主题。最有代表性的还是这首《浪淘沙》：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对江山故国的怀念中，充满了悔恨、悲愤和哀愁等复杂情感，感慨极深，词境也极为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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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后来，因为一首《虞美人》惹得宋太宗大怒，宋太宗投药杀了李煜，就这样，在位十五年的李后主从此成为了人们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和他的词一江春水般向东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