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又是一个阴天。天空被浓重的烟雾填满,心情不知怎么又开始堵塞。早上八点开始,坐在图书馆的沙发上昏昏欲睡。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很不安静。想要闭眼小憩,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一团,迷雾似怎么也抓不住。好不容易熬过了上午的专业课,午休又被无穷无尽的梦魇围绕。不知怎么,最近开始频繁做梦。内容稀奇古怪,却又十分真实。虽然没办法用语言和逻辑清晰形容,但一闭上眼睛,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又向我袭来。
拖着疲惫的大脑和身体出门。在冷风里等公交,路上怎么总是有那么多车流,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公交车有高高的两层,我挑选了顶层靠窗的一个,视野很好。有时候停车上下乘客,二层的玻璃还会碰到路边伸出的树的枝丫。枝丫,夏天也是长满了翠绿的叶子的,现在只是干枯。以前坐这辆公交好像有人会牵着我的手,放到他的怀里。让我带着他的耳机听音乐,我盯着窗外发呆,他就坐在身边看我。
一个人的时候,就握紧手机,也是塞着耳机盯着窗外发呆。
没有目的地,任公交随便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只是想走出去,走远一些,没有原因,只知道不这样做会很难受。很久之前看过一段话,好像就是在写这种状态。“有些人生来似乎就是为了行走。他们行走,是为了寻找。寻找什么,想来他们自己也未必十分清楚,也许是寻找心之所依,也许是寻找灵魂之所系。他们与这个世界似乎格格不入,平白的好日子也会觉得心无宁日。只有在行走中,在用自己的脚步叩击大地,就像地质队员用手中的小铁锤,探听底下宝藏那样,去探听大地的耳语、呼吸、隐秘的时候,或将自己的瞳孔聚焦于天宇,并力图穿越天宇,与阅读天宇后面那本天书的时候,他们的心才会平静下来。对于路上遭遇的种种,他一面行来,一面自问自解,这回答是肯定还是否定,他人不得而知,反正他是乐在其中。不过他是有收获的,他的收获就是一脚踏进了许多人看不见的色彩。”
公交终点站,下车。站在十字路口,路太多,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走。抬头向前望,却又望不到尽头,因为尽是高楼大厦。一个渺小如蚂蚁的个体要在这里生存,需要背负多大的重量?突然理解了电影《海上钢琴师》里的1900,为什么选择一辈子待在船上不上陆,他说,那里看不到尽头。而海是有尽头的,船上的客人也是有尽头的,他的演奏更是有尽头的。因为钢琴只有88个键,所以他可以在上面创造出无限的音符。而陆地上的路太多了,要他如何创造?
找不到方向,不如跟着人流移动。没有方向感在这时终于也算好事,不做选择,只走一条。
古玩巷子深处,在一家陶瓷店门口驻足。小小的器皿安静地陈列在那里,鬼使神差地召唤我进去。老板年纪不大,一身黑色棉衣,长相圆润,看着很踏实。询问老板说可以自己制作陶瓷,喜欢的就烧出来带走。于是洗手,学习,尝试,塑形,模仿,创造。一个人安静地低头摆弄手里的泥巴,看它变化不同的形状,时间不知不觉一点点流逝,但心里十分安定。那份专注,就是一切。泥巴在告诉我,不要贪心,万事慢慢来;见好就收;力度要掌握均匀,分寸之间要把握得当;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件瓷器,你做的就是独一无二的。结账时,选择了两件成色较好的入窑烧制,算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走出小店,天色已经完全变暗,路上湿漉漉的,是还没成型就已经融化了的雪花。迎面刮来的风依旧冷冽的,心里好像不再空洞。走出小巷,左拐右拐来到大唐芙蓉园,不夜城的灯光和人流让我眩晕。路边的小摊买了一份生煎,就着冷风吞下,嘴角沾满了明晃晃的油。不远处搭着的舞台上,有本土乐队在演出。人群围了一层又一层,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后脑勺。我站得远远地,听了一会便走开。心里想着前几天火遍网络的“不倒翁”汉服姐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饱眼福。一家卖捕梦网的小店,温馨梦幻,只是价钱太高只好舍弃。迎面走来了好多穿着汉服拍照的男男女女,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青春,也是自信。华丽璀璨的灯光打下,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大唐盛世。多好,现在依旧是盛世。
返程,地铁转公交,兜兜转转又迷了路,还好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一坐下来,整个脚掌都是麻的,整个人疲惫又充实。暖风打在冻得通红的脸上,睫毛上还沾了几颗水珠,余光中,灯光的剪影如钻石般闪烁。熬不下去的时候,告诉自己走出去,看看世界。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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