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几天快放假时,我曾经带过的一届学生来学校看我。她长高了好多,也显得比以前更加清瘦了些。穿着中国特有的宽松肥大的蓝白色校服,脸上略显出疲惫的神态。
我问她:“最近怎么样?”
她的回答中透着无奈和盼望:“还能怎么样?快考试了,每天作业很多,总要很晚才能睡觉。不过现在好了,可以好好休息几天。我要天天睡懒觉。”
我说:“好,应该好好休息。然后再疯玩儿一通。释放一下考试的压力。”
“疯玩儿?”她看了我一眼,浅浅的抿了一下嘴唇说:“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点了点头,安静地等待着问题。
二
老师,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平等?比如,我为什么是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我爸爸妈妈只是一个普通员工,而我最要好的朋友的爸爸却是公司老板?为什么我中午只能回家吃饭,而别人想去饭店就可以拿上钱去大吃一顿?为什么我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考上这所学校,而我的同学却可以靠着关系和金钱就和我一个班?
我惊讶她的问题,没想到这个在我印象中那么乖巧、柔顺性格的女孩子心中居然充满了如此多的愤怒。从她的那一连串问题中,我觉得身边坐得不再是那个清瘦柔弱的乖巧女生,而是一个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疯狂燃烧起来的烈火。
我低下头,手指不停地在桌子上画着圈圈,没有作声。四围一片安静。她在等我的答案。我的大脑也在飞快的运转,该如何回答,告诉这个女孩子,这个世界的确不公平!
三
在中国,女孩自古以来就受到了来自世界的不公平。若是在古代,当一个婴儿即将出生时,如果是个男孩子,那将会是整个家族的荣耀,每个人都会把那个男孩儿捧在手心里,任人宠爱。但若是个女孩子,迎接她的只有一句话:丫头片子。
这就是命,是你无法改变的现实。在人生中,有一些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而改变,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与生俱来的东西,你永远无法改变。即使你做了变性手术,在你的体内还是存留着本质。这些东西,你只能被迫接受。别无二选。
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存在绝对的平等。不过还好,我们整个社会在努力变得更好,而且你也已经在努力奋斗,让自己更多有了可以享受平等的可能。比如你虽然是女孩儿,但是你的父母深深爱着你。你的父母虽然只是员工,但最起码他们有着一份稳定而且不错的体面工作,维持你们的日常所需。你的同学虽然是通过关系进来学校的,但是你用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真知识,这是他所没有的。
四
詹·安·弗劳德说过: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所以试图平等待人纯属徒劳之举。当你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你就会少一点愤怒,多一些接受,也多一些感恩。你现在是要平息愤怒,好好休息,然后继续奔跑在这条路上,让自己更加优秀。
当然,对于这样的想法,以及你一切想要说的话,都要大声说出来,让别人知道你的想法,让世界知道你的存在。当你不断地说自己的想法时,也许就因为你的想法而使一些事情会有改变。你要坚信,我们发出的每一种声音都会被听见,每一次的呼喊都会有回音。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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