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蛇妖负伤而去,山雨欲来,冷凝玉二人也只好作罢,下山去了。
刚刚走到家门口,大雨倾盆而下,冷凝玉冲回屋中,身上已然被淋湿,忙脱下外衣,散开头发,准备去烧水,这时感到气氛不对,这屋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冷凝玉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渐渐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似含了一抹天真的笑意,面上却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喊了一声:“隆禧?”过了良久,黑暗里没有一丝动静。冷凝玉有点心急,但是却又不愿意转过去,只是又问了一句:“是你吗?”还是毫无声息,只听见窗外的雨拍打窗户的声音。当她觉得是自己感觉错了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一阵腥湿的凉意,她慌忙转过头,对上了隆禧深邃的眼睛。灯光下的他脸色青白,越发是一个死人的样子。她良久的看着他哽咽不语,终于还是开口道:“你,好些了吗?”隆禧还是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冷凝玉心里觉得奇怪,回头看他,他的眼神如这雨夜一般冰冷,不似平日柔和,问道:“你……怎么了?”他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张开手的动作,只听“啪”一声,似有什么物件落在地上,冷凝玉借着光线一看,原来是那块寒玉!
冷凝玉不知他何意,看着他询问道:“你…” 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他闷闷的说了一声:“一样的!”语气很是怨毒。冷凝玉还没有反应过来,隆禧便直指厢房,又道:“和他!”
夜风骤然推开窗户,冷雨席卷而来,冷凝玉的心忽的凉了下来,问道:“你是说,我和归一道长并无分别?”隆禧不说话,依然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冷凝玉突然呵呵一笑,道:“你是这么看我的?”她似是在隐忍,但是终究还是说了一句:“我一直以为你……”可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你走吧!”语气中听不出高兴或者悲伤。
四周安静了下来,凄风和苦雨交织,一切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冷凝玉良久站着,喟然长叹,关了窗户。
西窗一夜萧萧雨。
冷凝玉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天才蒙蒙亮,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冷姑娘,起身了没?出事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冷凝玉精神一直紧绷,一听说又出事了,连忙披衣而起,开了门只见水生在门外,焦急的说:“村民们昨夜便有好多人上吐下泻,到今早已经有人虚脱下不了床!师父喊你去看看。”
等到了村里,冷凝玉见村民们一个个面色土灰,肚痛不止,连忙拉过一个人切脉。可是却奇怪的发现,这个人除了因为腹泻有点虚弱之外,竟然一切正常,又看了几个人,仍是一样。她困惑的看着归一道人,归一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二人商量了半天无果,冷凝玉只好先给村民们开了一些止泻的药。
“道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得找找是什么原因。”
归一道人想了一想,道:“俗话说,这个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村民们几乎同时发病,必然是一起吃了什么东西。可是家家户户饭食皆不同,他们竟然同时得病,能吃了什么呢。”说着便沉思起来。
冷凝玉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他们対视一眼,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水!”于是二人嘱咐没有病症的村民千万别喝井里的水,到远一点的溪边打水。便去井边查看。
查了半日,一无所获,冷凝玉便取了半壶水,安抚了村民,安排人手照顾,天已经快黑了,冷凝玉二人只好打道回府。
第二天早上,冷凝玉早早起床,叫上师徒二人便下山去了,结果刚进村口,就看见村口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这时一个村民欢欣鼓舞的跑了过来,冷凝玉一把捉住他,问到:“怎么了?”那人道:“一大早来了一个好心人给大家赠药,说也奇怪,这药一吃下去,肚子就不疼了,也不泻了,那人说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大家伙儿都在领药呢!玉姑娘,你和道长也去领吧!”说着便走了。
冷凝玉和道长顺着队伍走到尽头,看到一个身着白色长衫,文质彬彬,很瘦弱的年轻人站在那里,面目和善的给村民派药。冷凝玉仔细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只觉得似曾相识,便多看了两眼,那年轻人感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像冷凝玉看来,微微一笑,温润如玉。
冷凝玉歪过头问归一:“道长,看出什么名堂来了么?”
归一摇摇头:“纯净至极,如仙山雪水,未惹凡尘。比我初见冷姑娘时还要一尘不染。”
冷凝玉摇摇头:“但凡尘世间的人皆有欲望,你我修道也不能免俗,而这公子却如同新生婴儿一般干净无暇,实在匪夷所思。”
归一道人说:“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冷凝玉又说:“凡过则淫,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且看看吧。”
这时,年轻人已然派完了药,含笑向二人走了过来,开口道:“三位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在下看,在下有何不妥么?”
归一道人说道:“并无不妥,只不过老道看阁下风骨惊奇,不像普通人啊!”
那人莞尔一笑道:“您道骨仙风,这位姑娘清新脱俗,也不似平常之人。”
归一道人也报之一笑说道:“我二人都是修道之人。这里人尽皆知,并没有什么特殊身份。”
那人会意道:“在下也不过一个悬壶济世之人,并无特殊身份。”说罢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良久,突然向冷凝玉行了个礼说道:“姑娘,在下名叫周山。”
“周公子。”冷凝玉回了个礼,又道:“听说阁下的丹药能强身健体,可否赠予我们一丸?”
那人笑着说:“当然。”于是将药赠予三人。
冷凝玉将药握在手中,说道:“多谢,告辞!”回头便走,归一道人早就习惯她“回头就走”这一动作,忙匆匆跟了上去,问道:“冷姑娘,看出什么来了么?”
冷凝玉正色道:“嗯,看出一点。”
归一道人赶忙问:“什么。”
冷凝玉顿了顿,说:“相貌俊美,风度翩翩。”
归一道人一愣,问道:“啥?” 冷凝玉不语,含笑而去,归一道人反应过来冷凝玉在开玩笑,气急败坏道:“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水生幽幽道:“师父,冷姑娘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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