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入骨
一连好几天，冷凝玉都没有看到隆禧，天气似乎凉的很快，冷凝玉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自从收了个徒弟，冷凝玉的生活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一日三餐变得可口，衣服被褥之前仅仅是干净，如今竟然有一丝让人舒服的清香，生活似乎也丰富了一些，教授柳依依知识，让她有一种充实的感觉，而柳依依也比刚来的时候活泼开朗了一些，而且……冷凝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抬头眯着眼睛看着柳依依绿色的衣角满院子飞，与此同时，还有白攸宽大的衣袖躲躲藏藏……
“白先生，这个是什么？”柳依依举着一个药材笑盈盈的问道。白攸干笑了一声，说道：“板蓝根，可以直接吃，当糖吃都行。柳姑娘，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我很忙的。”
柳依依不满的说道：“为什么不能跟着你，我是在学习呀，我师父同意了的，对吧师父！”柳依依看着冷凝玉问道。冷凝玉看着白攸幽怨的目光，僵硬的点了点头，说道：“白攸，我这小徒弟天分还不错，让她和你学习学习也是好的。”柳依依兴高采烈的说了一声：“师父真好！”冷凝玉假装没有看到白攸杀人的目光，眯着眼睛看着天空，说道：“今日的太阳真是不错！”白攸：“……”
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又过了好些天，这天夜里，冷凝玉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窗户搭扣松了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桌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冷凝玉看到了隆禧站在桌前，幽幽地盯着烛火。冷凝玉轻轻坐了起来，问道：“这大半个月，你去哪里了？”隆禧没有说话，转过头来看着冷凝玉，冷凝玉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隆禧闷闷地问道：“凝玉，我好像发现一件事情？”
冷凝玉愣了愣，问道：“什么事情？”隆禧从怀中掏出冷凝玉之前送给他的寒玉，说道：“凝玉，这玉里面，似乎也有器灵。”冷凝玉一惊，说道：“什么？你拿过来我看看。”隆禧将玉送到她的手中，冷凝玉一摸，只觉得这玉沁骨冰凉，她一下便将玉扔在被子上，抬起手来一看，手指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冰晶，冷凝玉不可置信的看着隆禧，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隆禧似乎也不解，抓起冷凝玉的手，准备查看一下，却见冰晶以肉眼可怜的速度一直往胳膊延伸，冷凝玉痛苦地说道：“隆禧，冷……真的很冷……”话未落地，人已经不省人事了。隆禧连忙松开她的手，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畜牲，你在干吗？”回头一看，白攸静静地站在哪里，灯影中的白攸眼中没有一丝光亮，双眼犹如两个黑洞，隆禧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吓了一跳，白攸黑洞般的眼中，突然发出一点绿光，隆禧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威压，他连忙催动尸气抵挡，尽管如此，他还是被白攸的气息压的抬不起头来，朦胧中，他似乎看到对面的白攸起了一丝变化，不过他来不及多想，就听到床上的冷凝玉咳嗽了起来，身上的威压顿时便消失了，他抬头看向白攸，只见他又像是平常的样子，已经冲着冷凝玉去了，隆禧扭头一看，床上的冷凝玉剧烈的咳嗽着，每咳一声便有大量的血从口鼻喷出，只几个呼吸，便染红了床单，隆禧连忙走过去，想要看看冷凝玉到底如何，刚走了两步，却觉得脚下如同灌铅了一般动不了，低头一看，才发现脚底有两团幽蓝的火焰，这火焰看着很冷，可温度极高，隆禧觉得自己的脚几乎要被烤化了，脚下失去了力气，一不留神便倒在地上，白攸双手握着冷凝玉的手，像是在给她输送什么能量，眼睛却斜视着隆禧，阴冷的说道：“给我滚，否则，杀了你。”隆禧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凝玉她怎么了？”白攸冷哼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冷凝玉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面色越发难看，甚至有种死灰的感觉。隆禧见白攸没有说话，又问道：“白先生，凝玉她……”
白攸将冷凝玉的手放入被窝中，用手巾帮她擦干净脸，鄙夷地看着隆禧，说道：“玉儿她怎么了？僵尸啊僵尸，玉儿总是说，她命主孤煞，老怕克死你，可是如今，我倒看不明白了，是谁防着谁命？”隆禧默默无语，白攸继续说道：“你的毒爪子，在玉儿身上划了无数道口子，她本来必死无疑，可陈阿力用妖法给她吊命，强行将她的魂魄封在体内，我又用秘术救了她的性命，虽然她的伤口从表面上看不出痕迹，可是骨子里却虚透了，寒气入骨体，深入骨髓，再加之寒气中带着尸毒，玉儿外面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内里已经大不如前，她会越来越怕冷，所以你最好别再碰她，否则就会像刚刚一样。”
隆禧不可置信的望着冷凝玉，她静静的躺着，除了有点苍白外，并没有任何不妥，这寒玉生性阴寒，诱发了冷凝玉体内的寒毒，使她昏迷了过去。隆禧看着这样的冷凝玉，十分想抱抱她，可是，再也不能了。冷凝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她睁眼一瞬间，就看到柳依依笑着问道：“师父，你饿不饿。”冷凝玉眼神空洞的看着头顶，她僵硬地摇了摇头，说道：“依依，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你没必要跟着我受苦。”柳依依摇头说道：“师父，依依没有地方可去了，从今以后，依依会照顾师父的。”
冷凝玉笑了一下，说道：“依依，我会克死你的。”柳依依正色道：“师父，人活一世，如浮萍蓬草，六十六岁死，和十六岁死，有什么区别呢？你我师徒，不必说什么克不克的，依依原本也不在意这些。”冷凝玉听罢，也不多说，闭上了眼睛，柳依依在床头看了一会儿，说道：“师父，我去给你煮个肉粥。”说着，叹息了一番，出去了。或有眼泪从冷凝玉的鬓边流下，恍惚中，又好像不见了。
从白天到晚上，柳依依连着送进去好几顿饭，冷凝玉都没有睁眼，受了这么多天的伤，本就清瘦的冷凝玉更瘦的如同一张纸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死人，偶尔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活着。
直到晚上，白攸回来了，看到柳依依端着碗站在门口，奇怪地问道：“依依，你站在这里干嘛？”柳依依无奈道：“师父她从昨天开始，水米未进，我怕她支撑不住了。”白攸急道：“她还没醒？不应该啊！”柳依依摇头道：“她醒了，只是不愿意睁眼，也不愿意说话，白先生，师父的病，真的治不好了么？”
白攸从柳依依手里结果碗，苦笑着说：“我去看看。”说罢就要往里走，柳依依愣了愣，问道：“师父的病，治不好了对吧？”白攸摇了摇头，走进了屋里。
屋里有一股潮潮的味道，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了凉意，白攸走到床前，坐了下来，说道：“玉儿，你起来吃点东西吧，依依做得肉粥很好吃。”冷凝玉没有动静。白攸又说道：“玉儿，你只是以后身体会弱一些，你还是能使用道术的，毕竟道术这种东西，靠的是法力也不是蛮力。”冷凝玉依旧一动不动，白攸搅了搅粥，继续说道：“凝玉，从今以后，我会成为你的双手，双脚，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死去。”冷凝玉的睫毛闪了闪，吐了口气问道：“体力若不好，又用什么来支撑法术？”白攸停下了手，说道：“那样更好，你就可以放下身上的担子，好好度过余生了。”
冷凝玉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句：“隆禧呢？”白攸垂下眼睛看着粥，说道：“不知道，我把他赶走了，粥不烫了，起来喝粥吧。”冷凝玉看着白攸，依旧问道：“隆禧呢？”白攸的手指微微法力，捏着勺子，但表面仍然没有一丝怒气，笑着说道：“玉儿，你得吃东西，不然病怎么能好？”冷凝玉看着白攸毫无血色的脸，问道：“你又用那个法术了？”白攸没有回答，冷凝玉叹了口气说道：“扶我一把。”白攸听她说罢，笑了起来，冷凝玉看着他的样子，说道：“你有必要这么开心吗？”白攸将粥送到冷凝玉的嘴边，笑道：“只要你好，我就开心。”冷凝玉说道：“白攸，以后那个法术，你不许再用了。”白攸愣了愣，说道：“也好，我也不愿意用，只要你不再受伤。”
冷凝玉问道：“那个法术你用了几次了？”白攸顿了顿，说道：“两次。”冷凝玉点头道：“还好，还能用一次，给你自己留着吧，不然下次可就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
白攸听她这话说得奇怪，问道：“之前？什么之前？”冷凝玉摇摇头，说：“没事，记得给自己留一线生机。”白攸笑了笑，未置可否。
“引雷术！”二人正交谈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白攸推开窗户一看，只见刚刚学了一点法术的柳依依正在和隆禧对峙，那引雷术显然火候不到位，隆禧连皮都没有蹭破。
白攸皱了皱眉头，喊道：“依依，住手，退回来。”
上一章：红烛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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