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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戛纳电影节最佳处女作《年轻女子》:如何从世界手里拿到一瓣又酸又

评戛纳电影节最佳处女作《年轻女子》:如何从世界手里拿到一瓣又酸又

作者: 李毛猫 | 来源:发表于2018-10-05 22:38 被阅读22次

    你还能比宝拉更孤独吗,从“一个迷茫的女人,但还算想让人睡”,到独立自主的“年轻女子”。


    早就听说过,世界就像一个橘子,每个人都只能分到属于他/她的那一瓣。宝拉拿到了,虽然这瓣橘子非常小,也非常苦涩。

    第70届戛纳电影节将最佳长片处女作奖授予了《年轻女子》,导演 Léonor Séraille,正是一位新进的“年轻女子”。有着异色瞳孔的女主角Laetitia Dosch 也凭借该片获得卢米埃尔奖最佳新人。你可以说它是一部文艺片,因为它没有好莱坞式的强烈戏剧性冲突,但在我看来,它只是游走在纪录与艺术之间,将世界的真实淡淡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宝拉只身走在大街上

    31岁的“年轻女子”宝拉,被身为摄影师的前男友扫地出门。10年里她一直跟着他当模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在他的作品中饰演着不朽。突然之间从天堂到地狱,与世隔绝10年之后,她要在巴黎这个繁华而冷漠的城市,从零开始活下去。她与亲人决裂,朋友少得可怜,爱情也离她远去,只从男友家里抱走了一只又白又壮的母猫。

    还有人比宝拉拥有的更少吗?没有了。

    她自残,绝望地在男友楼下骂街,去酒吧买醉,租廉价的公寓。找不到工作,把值钱的首饰都卖了,最惨的时候,只能让猫住到墓地里去。最重要的是,孤独蚕食着她,她只能翻过去的照片来回忆曾经的美好。地铁里挤满了匆忙的人们,谁会在意孤身一人的背影。

    宝拉和猫住在旅馆中

    宝拉的前男友曾拍过一组巴伦支堡的著名相片,400个旷工在北极圈的一个村庄,那里的人们不仅与外世隔绝,而且彼此隔绝,尽管背井离乡使他们产生某种关联,但是总体来说,人们非常孤独。就好像宝拉在巴黎的大街上,巴黎的人们在巴黎的大街上。

    导演 Léonor Séraille 说,她没有刻意批判现代都市带给人的孤独,也没有试图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将影像展现给观众,让他们去体会,赋予他们自己的呼吸空间。

    《年轻女子》的导演 Léonor Séraille

    因为独特的异色瞳孔,宝拉被一个偶遇的女孩误认为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在她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保姆的工作。雇主六岁的女儿莉拉在母亲的严格管制下性格有些孤僻,宝拉想尽办法逗她开心都失败了。宝拉直言她的失败,问莉拉为什么不喜欢她,二人开始褪下伪装,平平淡淡地交流,反而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当你和我的地位是平等的,都为孤独所挣扎,交流才得以发生。

    宝拉和雇主的女儿莉拉

    很明显,Léonor Séraille 只是描绘了一个独特的个人形象,但是或多或少地反映出欧洲这一代人的普遍生活状态。就像宝拉在接触社会的过程中发现的那样,人们都有着自己追求的目标,渴望接受高等教育,为了能够享受环游世界的自由而奋斗。FOMO/YOLO 的一代并不急着安定下来,愿意面对五花八门的选择不断尝试。宝拉在服装店打零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同事基本都是兼职的,他们有的正在写博士论文,有的是平面设计师,唯一的全职员工,一个叫乌斯曼的黑人男子,拥有经济学的文凭,服装店的工作只是他的过渡期。你看到的只是平凡的表面,大家都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追求。

    甚至宝拉的雇主,曾经修的是会计,但是现在却在做一名舞蹈老师,还计划着培养女儿也成为舞蹈家。

    宝拉在服装店打工

    巴黎,就如同上海、北京,是孤独的,但是在这孤独之中,宝拉发掘了她自己从未有过的渴望,她渴望回到学校接受高等教育,尽管多年来她从未完整读过一本书。她感受到经济独立的成就感,与周围人渐渐建立关系的快乐,第一次开始用自己的头脑思考。

    这就是前男友来找她复合,她选择了拒绝的原因。

    男女之间的关系在片子中不仅是作为一种吸引眼球的元素,更是女主角自我意识觉醒的表现。宝拉在酒吧多次遇到想和她发生关系的男子,但是她都冷淡地拒绝了,她的遭遇和自尊,使她潜意识里不想在任何形式上依赖男性。将她当做老同学的尤琪,有同性恋的暗示,宝拉虽然没有和她上床,但是二人萌生出一种极亲密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着女性的自立。

    宝拉和尤琪

    宝拉从哀求前男友开门,到不接他的电话,心理在慢慢改变。当宝拉发现自己怀孕了,前男友又找她复合,过去的舒适无忧似乎又触手可及时,她却选择和善解人意的新朋友乌斯曼进展亲密的关系,而放弃以前的生活。

    这是宝拉第一次在片中表现“性”的主动,因为乌斯曼不仅承认她的独立,还让她得到尊重。前男友只能“包养”她,而灵魂上的自由已经是宝拉不能割舍的了。

    临近影片结尾的时候,宝拉的前男友抱着她,摔倒在地上,宝拉用力挣脱他的手臂,然后站起来赶忙整理妆容,戴上自己的耳环。这一幕极具冲击力,宝拉大喊着放手,她要挣脱旧生活的空虚,走向独立与自由。


    《年轻女子》或多或少有一些法国新浪潮电影的影子,人为的戏剧性冲突很大程度上被冲淡,影片以一种流畅的“纪录”方式来跟随女主角的视角,试图展现生活的真实流动。女主角的一系列反应和决策,也并非表现出她是一个很具有戏剧性特征的个体,而更多的是一个普通人在生活中的真实呈现。手提摄影机的使用,从演员背后实现“跟拍”的效果。为了避免影片的戏剧化,蒙太奇的手法很少,替换为长镜头将人物的动作连贯地表现出来。

    如果说《年轻女子》是一部作者电影(电影看成作者的“一支笔”,明显具有个人的特征风格,表现作者的个人意图),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反驳,不过作者(导演)的个人风格被很巧妙地包装起来,并没有让观众感受到过多的作者的私人视角。观众作为生活的共同观察者,同样期待主人公接下来的反应,如同观察一部生活的纪录。这里不得不佩服导演兼编剧 Léonor Séraille 的才华,生活的浓缩也许并不是很困难,但是将生活的琐碎和复杂精准而不失艺术性地表现出来,才真正唤起观看者的共鸣。

    柴静说,自由本就是站不稳的状态。宝拉说,去他妈的不朽,我只想当个凡人。世界是冷酷的,但也是慷慨的,只要你接受平凡,总会有属于你的一瓣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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