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眠

深夜两点，我在床上躺着久未入眠。四处徘徊的脚步声并着时而的乱吼，时而的低声咒骂开始侵蚀我的头脑。只要你屏住呼吸不乱动你会听到“我要找婆娘”、“他还要打我”和“我要去找我妈”等“疯言疯语”。

“又开始了，心烦。”我忿忿道。

村里有个神经病，至少别人都这么说，他也理所应当地得到了相关部门和精神病院的认可，是名副其实的。

这位精神病人年前接回了家一直住到现在。他今年27岁，头发短却毛燥，生着一双鼠眼，嘴上总挂着胡渣。走起路来佝偻着背，甩摆着两臂，更加显得精神不济。

他已经病了17年了，从他母亲因为忍受不了家庭的贫困偷偷离开他和驼背的爸爸开始。

我记得当我读学前班时他在同一所学校读二年级。学校没有食堂又因为离家不远不近，大多数学生中午要么选择回家吃饭，要么在外面买点东西随便应付。那时候他是怎么解决的呢，一包方便面里剩下的油包。这就是他的午餐。尽管这样，他依然告诉我们这个东西很好吃，他很享受并且很乐意讲他唯一的油饼分一点给我们。

一次回家的路上他告诉了我们他的母亲离开的原因。父亲从竹楼上摔下来成了驼背，无法工作成了“废人”。男人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在妻子上，常对妻子进行辱骂殴打。他的弟媳一家富有，弟媳瞧不上他一家也时时对神经病的母亲挖苦讽刺。在这样难以忍受的环境下，母亲选择了离开。那时候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在给我们讲述一个事实，不带任何情绪。

后来我开始读小学、初中、高中直到大学，他却永久地停在了二年级。家里唯一的父亲不允许他继续读书了，尽管他会背着父亲偷偷和我们一起上学。然而终究是没有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