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是一只土狗。第一次见到她我并不喜欢她,觉得她身子太长,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可爱的小狗。本来不打算收养,在我有点失望,正准备说我不想再养狗时,她突然伸出前爪怯怯地来撩我,这一撩,就触及了我内心那块柔软的地方,“好吧,那我就收下它吧”在打完三针疫苗后,它前主人就把它送过来,那时它很小,在自行车车头前的篮子里伸出一个小头,温顺地看着我。我一开始把它放在北阳台,买了一个木制的狗窝,它就很乖巧地呆在那里。
它原来名叫妞妞,我觉得这名字太土气,就把它改成妮可。可能原来主人都是放养的,所以一开始出门给它拴绳子,它十分不情愿,一拴绳子就不走路,犟了一阵后,看无可奈何就给拴了。出去溜弯时,它很配合,总是和我保持差不多快慢的步伐走在我身边,绳子牵在手里毫不费劲,就像牵一个小孩一样那样温柔。它最大的问题就是挑食,爱吃肉和骨头,小时为它挑食的问题颇为头疼,费尽心思,甚至跑到肯德基买鸡腿时,收集那里的鸡骨头,带回家给它吃。买最好的狗粮,从菜市场那个鸡胸肉,蒸熟剁碎,拌胡萝卜丁紫薯泥土豆泥,给它吃,有时为它不吃狗粮几乎都要对它哭。还有爱吃屎,带它到翡翠湖边,绳子一松开,它就撒欢,稍不留意,它就吃屎,一发现,我就一顿狠揍,抽它嘴巴,用皮带打它头,气得自己都浑身发抖,它依然改不了吃屎的习惯。稍大,大概八九月左右,它突然变得抑郁寡欢,回家就钻在客厅茶几下面,怎么叫都叫不出来,拖它出来,它就呆呆地蹲在窗下面,眼睛望着窗外发呆,一出去遛弯,就不想回家。家里有狗和没狗一个样,毫无生机。我担心它会得抑郁症。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土豆到来。那年冬天,八个月的土豆来了,一进门,妮可就排斥地冲它大叫,土豆是个愣头青,妮可怎么叫它都无所谓,只顾埋着头到处嗅,两只狗一开始相处并不融洽,互相争宠,土豆仗着身子骨好,浑圆壮实,大有一种后来居上的霸气,抢妮可的狗粮,妮可开始怕他,不敢吃东西,不得已,我把两只狗分开喂食,先把土豆关在北阳台,给妮可吃完再给土豆弄吃的。让土豆意识到妮可的地位不可动摇,也让妮可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因为土豆的到来而失宠,慢慢地,妮可和土豆相处和谐了,妮可的抑郁症也不治而愈。除了抢食,土豆对妮可还是很仗义的,我打妮可,它会冲我大叫,妮可也很保护土豆,出门遛弯,看见别的狗,妮可总是冲土豆大叫,自己冲到前面去,土豆被小区一只松狮压在身下,妮可在旁边不停地叫,土豆被松狮追赶,它跟在后面叫,土豆和别的狗打架,它会冲上去猛不丁地咬别的狗一口。一次爸爸把它们带到翡翠公园,他在公园里打太极拳,两只狗在旁边玩耍,不知怎么土豆钻进一个灌木丛,怎么也出不来,爸爸对妮可说:你去把它带出来。妮可真的就跑去了,且把土豆带了出来。妮可不仅聪明且很淡定,每次带它们去中环城,我去试衣服,它总是在旁边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地等我,土豆着急,它还用眼瞪着土豆。2015年编《中国艺术批评通史》时,我几乎天天加班到深夜,每次都把它们带到办公室,它们就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下面陪我,着急了,妮可会趴到我身上,往上蹭,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央求我回家,我拍拍它的头,告诉它不能回去,我还没干完活,它就听懂了,乖巧地自己下去,又趴在地上,我一动,它就昂起头看看,看我没有起身,它又把头埋下去。那段时光多亏它们陪伴,否则每天深夜穿过那漆黑的走廊,我是很害怕的,本来我胆子就不大。
妮可刚来时就发现它老挠痒,在宠物店买了治疗螨虫的膏药,抹了好了一点,有几年没有再复发,最近几年,不知为何,年年发作,或许是老了抵抗力差了,一发作,就很厉害,嘴巴红肿,不停地用嘴巴蹭地,蹭到破皮、红肿,不停地用爪子挠痒,挠得身上毛大片地掉,皮肤通红。每次一发作,就不得不去宠物医院打针,因为它太敏感,药是喂不进去,即使掰开它嘴巴,用水灌进去,它也会连水一道吐出来,拌进食物,和在水里,它用鼻子嗅嗅,就不吃不喝。对于这样一只机警敏感的狗,喂药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对它只能靠打针和涂抹药水药膏,而每次一打针就是一两个月不间断。这种通灭的治疗螨虫的针,据说对肝脏有损伤,医生让我打完针就给它喂点保肝的药,可保肝的药又没办法喂进去,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哎!
小时没让它养成好的饮食习惯,总是挑食,爱吃有味道的食物,骨头和肉都还要吃有味道的,长大了就受罪。而土豆虽然是纯种的柯基,但它什么都吃,就比较皮实,抵抗力比较强,反而比较省心,除了爱叫爱装腔作势,动不动朝别的狗和看不惯的人龇牙咧嘴,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其他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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