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和姐姐同时中专毕业,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留在县城,到一家事业单位做文职工作;一个是到偏僻的山区,到工厂里去做工人。虽然十七八岁懵懂无知,但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两种不同的道路,显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和命运。
我和姐姐都默不作声。
妈妈说话了:“其实去山区也不错,离咱老家也近……不过到底条件要差一些,你姐从小身体就没有你好,到那儿怕是……”我自然明白妈的意思。于是我选择了后者。就这样,我来到了一家三线厂。
好在我过集体生活已经习惯了,嘈杂的宿舍,不合口味的食堂饭菜,这些都不成问题,但要完成从课堂到车间、从怀揣粉色梦想的少女到生产工人的转变,却着实费了一番工夫。为了尽快开始干活挣钱,我在从没摸过的缝纫机上一遍遍做着枯燥的练习;因为不习惯长时间坐着干活,几天下来,屁股一挨到坚硬的凳子就钻心地疼;后来,由于生产任务增加,连日高强度的工作下来,我的肩膀又开始酸疼;因为晚上经常加班,冬天的早上,我们经常起晚,大家就胡乱洗漱一把,在上班路上买几个包子,一边大口吃一边拼命往车间里跑……幸好那时年轻,大家在一起嬉笑打闹,也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苦。忙忙碌碌的生活里,我也顾不上去想在城里、在家里的姐姐是怎么工作和生活的。每次给父母钱的时候,我都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十几年过去了。
由于企业发展状况较好,加上个人的努力,当年抱着吃苦态度来到工厂的我,跟姐姐比起来,大有“享福”的势头。姐姐的工作虽然清闲,但工资微薄,姐姐不得不同时做了两份兼职。有一次我回家,晚上到姐姐家串门,看见她正趴在一张小桌子上为别人做报表,桌子上堆满了会计账单。我突然就觉得有些心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造化弄人,妈妈想让姐姐留在城里过好一点的生活,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我倒是做好了来吃苦的准备,但我并不比姐姐生活得更艰难。好像可以这么说,你最后能过什么样的生活,并不取决于你的心理预期,而在于你做好了什么样的准备。如果你想享乐,那么结局多半不如意;如果你不怕吃苦,而且在最苦最难的时候能坚持,说不定倒能走出一个柳暗花明的新天地。
所以,当你准备启航,请先想想你是为什么而来。如果你只是想看看沿途的风景,那么你终将两手空空;如果你已经做好了收获的准备,那么你一定会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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