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精石虽为祸世妖物,它是贪婪的恶魔引诱人类成为魔侍的原罪,但内中的生命精气,无不让黑暗势力趋之若鹜,它可让人血肉重生,宛然宿主的第二生命。
沃金怕公主心存顾及,解释道:“巴扎克的诅咒之铠,是一切血精石的渊源,人们恐惧它,却又向往它,血肉菁英即是人类炼金史的造物,而血泪的形成,来自万兽战场,并非不堪,况且力量的本身并无邪恶之分,而是使用力量的人,个中道理无需老夫解说吧。”
沃金在纳闷,魔兽的固执,什么时候超过了人类,如同陈旧的保守派,成为“旧约”的拥护者。
“呜啦,公主姐姐收下吧,我知道那些神造之石的重要性,血泪可是承载着我们赫尔姆斯的历史,是我们部落最重要的宝物,如今被雷劫净化,它再无戾气。”见丽人族公主不愿收下血泪,雪野天真无邪道。
却见公主悟出惊人,双眼俏皮灵动,声如银铃:“但我更想要你的龟壳呢。”
费丽雯似乎发现了什么?
但雪野身穿的龟甲,自主传出一道意念,代主而答:“老夫可是非卖之物。”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小雪野瞬间脸红,要自己光着身子,那也太难为情了,他想要逃跑。
鹿王与老猿闻声走过来,会晤之中就觉得雪野身上居多古怪,如今被费丽雯公主发觉,打起圆场:“原来如此,此物竟与龟老同源,还孕育出灵识。既然它有了自主意识,公主就不要强人所难,收下血泪即可,那是定情信物啊。”
“定情信物?”雪野狐疑,一脸无辜。感情之事,他可是无知的小屁孩。
费丽雯岂会那么轻易放过他,她巧笑嫣然,打趣道:“这龟壳不错?跟我回海族当个金龟婿吧。”
“哼!我才不当乌龟呢。”雪野气嘟嘟,他白了一眼费丽雯,一溜烟小跑,躲在老猿提坦身后,一阵伸头探脑。
老猿对稚子喜爱,一只毛绒绒的大手伸出,将雪野放在宽厚的背上。
费丽雯当然不会真的索要龟甲,显然是故意为之,她满意地收下血泪,将之捧在手心,如视珍宝。
“兽王会晤虽未达到预期,但此行遇到丽人族公主,并与两位老兽王达成统一战线,意义非凡。”如此和谐的场面,沃金盛意拳拳,目光诚恳,“我知道你们对雪野心存疑问,老夫同样如此?”
听闻此言,几人兴致盎然,就连正主,雪野也是饶有兴趣。
“但我希望,你们能够保守这秘密,它事关雪野安危,也可能会牵引出众神殒没的秘幸。”沃金整个人气势徒变,俨然换了神情,抬头看了雪野一眼,而后又转头看向圣山神宫的方向,仿佛世间一切都难以引起他的注意,唯有圣山的神宫,才能牵引住他全部的心神。
沃金气息瞬变,并非做作之相,冰之森早就有鹰派与鸽派之分,虽算不上势同水火,可在鹰派勃勃野心之下,这场战火正在悄悄蔓延。
是该表态了,鹿王塞纳极为信任地望向老猿提坦,神色凝重道:“老友你决定吧,究竟是与老鹰共进退,还是独善其身。”
冰之森早已两极分化,以金狮、贪狼为首的兽众极为强大,他们暗中蚕食其他兽王的势力,企图成为兽王之王,统辖冰之森各部。
老猿提坦目光如炬,沉声道:“与人类结盟,多被魔兽忌讳,若是以神之子起誓,或许可行。”
所谓兽众,也是依王而存,老猿与鹿王誓守在冰之走廊,只为等待女神后人降临,她们是女神忠实的信徒,欲恢复圣山往日的荣光。
但人兽不两立,自神话时代开始,即摩擦不断,人类壮大的同时,在扩张地盘,他们建立帝国,随着几千年时间的繁衍,魔兽的栖息地急剧缩小,又因人类私欲作祟,狩猎魔兽,获取它们的魔晶,无不让魔兽忌恨。
作为魔兽的沃金,岂不明白其中含义,他之所想,也许是被人类同化,又或是自己的思维角度,早已脱离过往的惯性思维,此时他心中,人与魔兽等智慧生物,应该都是同等的高度。
只见沃金承诺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此番回去,我会约束格尔德,狩猎魔兽之事,以后也将不存!”
随即,他又接着说道:“为使你们相信,我会将过往的一些经历,与你们分享。”
语毕!沃金昂首而立,庞大的精神力爆发而出,他双目有如星空流转,双手缓慢而有力的划动着,将所有图影经过脑海刻印在虚空中,成为一幅波澜壮阔的图案。
虚空投影不是攻击法术,人类也有用水晶制造虚空投影的历史,它只是呈现往日的远景,凭借施术庞大的精神力,让往日的记忆如映像展现,它也是灵魂的投影,造不得假。
几人瞠目结舌,这是怎样的一种法术?将脑海中往日的映像拘禁而出,形成持续的影像,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根本没什么,只要灵魂力量足够强大,不过信手拈来,如果哪天你们遇到奇迹之地,将看到诸神留下的虚空投影,历经千年而犹在,并呈现往日愿景。”沃金平静道。
他幻化出当日情景。一只金色的巨鹰从东边而来,它背负着人类幼子,在无尽雷海中飞速穿行,燃烧的流星陨石不时从旁边经过。
骇人的可怕画面,充满了震撼性,天地都在震动,在无尽陨石之中,一块巨大的陨石从天际降落,它被万千雷电所缠绕!
那陨石很奇特,散发的光能瑰丽无比,它遮蔽了天空,一半炙热如火,一半阴寒如冰,倾天而下。
在陨石之下,天气发生极端的变化,寒暑交迫,藻雪同侵。虚空突降飘霙,地下异火忽而窜出,陨石所照之处,如遭冰火两重天,巨木无不冰碎,又或是焚毁。
虽是过往的投影,但那震撼的场面,却如亲眼目睹,雪野曾听科尔斯爷爷讲过,可看到那奇异的陨石,他联想到道图,差点惊语。
费丽雯与二老,虽也目睹,但是隔着百里之遥,如今从投影中再次观看三年前的灾景,皆目不转睛,因为那日,他们看到了女神的虚影。沉默已久的龟忘年,同样被投影所吸引,沉睡数千年的它,虽然长寿,可比起那些博学多闻的龙龟,又太过寒酸。
虚空投影仍在继续,只见圣山周遭,参天大树被烧成灰烬,更有不少山头被雷鸣劈碎,万兽跪伏在地,向着圣山方向哀鸣,千峰冰雪崩塌,如目睹一场白色恐怖,让魔兽彻底丧失理智,如海如潮,四散奔逃,呈现出一片末日哀景。
冰火交织的陨石,在冲击雷海,它在不断崩碎,水桶粗的雷电化为一道道秩序神链,绑缚着陨石,圣山的结界如水晶在碎裂,在陨石的冲击下,逐渐瓦解、消弭。
即在圣山的结界将要破开时,天降飘霙,天地间四处冰花绽放,一位丽人从崩毁的圣殿中飞出,她踏着虚空中的冰花而至,冻住了空间,欲将那陨石封印。
在陨石封印后,丽人也消散天地,那颗陨石开始褪去石壳,向圣山的圣殿坠去,自此天地开始恢复平静。
“三年前,天降陨石。那一天,圣山摇坠,神宫焚毁……”沃金三千多的岁数,却不断的感慨,一双老眼有希冀、也有惊恐,这些都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此时借由他庞大的精神力,显现在这方小世界里。
三年前的那一场灾难,从沃金的灵魂深处显像而出,陨石天降,冲击圣山结界,让冰之森陷入巨大的危机,无数植被与生命皆役于那场灾难,也是由此,沃金分身回归,他从其中感受到天地骤变,法则弥乱,这片大地被诅咒,无尽的星辰陨落大地,造就了这未法世界。
至于之后的影像,沃金并未显化出来,那是一段被神抹去的灵魂烙印,他神情严肃道:“你们也看出来了吧,我的分身在无声无息中,被某种生物抹去了部分灵魂印记,并且被他奴役!”
几人震惊无比,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哑口无言,强如沃金,在那末日灾景中感到惊惧,尤其是在面对那块奇特的陨石时。
更为重要的是,女神的分身曾与冰火陨石对抗,并将它封印住,诸神似对陨石忌惮,这些都让人浮想联翩,也许答案就在圣山中,而鹿老与老猿目睹了圣山的一角,他们知道女神的虚影,应是从神像中冲出,但一击之后,由众生信仰之力凝聚的分身随之消失。
“诸神对天降陨石,似乎很是忌惮。”雪野沉思道,双眼如神,“我从神造之石中感受到天地之间的法则力量,与元素魔力鏖战不休。”
稚子聪慧,又身负异力,几人虽是如此猜想,但由雪野口中而出,从诧异到信服。
若真是如此,两种法则力量缠战至今,迫使魔法元素弥乱,那神造之石又是从何而来,为何遗落在世界各地,其中隐情让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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