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来到人间三十多年,从小便喜欢思考问题。你若想问所有问题中的问题之王是哪一个?自然是人生意义。
人类这种动物,不同于其他生物的显著特征,是超强的思维能力。人类可以思考许多虚无缥缈的事物,提出各种各样的概念、方法、理论、思想,最终改变了人类的命运,也改变了地球的命运。
人生的意义是个重大命题。当今社会高速发展,引发人们很多精神问题。教育普及,人们的文化程度提高,对于生命和人生有更加深刻的思索。自身精神需求的不满足,与现实生活的残酷,如同一张网交织,稍有不慎,人们便失足落崖,酿成一部部惨剧。
今年已经看到太多自杀的新闻,9月初浙江大学女博士寝室烧炭自杀,19日南京大学女博士跳楼自杀,令人唏嘘。
很多人自杀是因为想不明白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青年时期的迷茫,可能更多一些。
我也曾走在人生边上,苦苦思索人为什么要生存,这一生存活的意义在哪里?读过许许多多哲学家、文学家、历史学家的书籍,想从中寻找到答案。往往有了结果,过一段时间,又开始怀疑,不满意寻找到的答案。
前几天读《六祖坛经》,忽然很有感触,感觉一本经书可以从头到尾读进心里,并有深深体悟。早上刷牙,联想到人生意义,内心有了答案。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你想用一句话回答,恐怕不容易。我体悟的只是,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存在于你有知觉的时间里。
很多人想象答案应该是这个样子,1加1等于几?流着鼻涕的小明举手回答:2!老师高兴地肯定。很抱歉,问题多复杂,答案也会相应复杂。
答案不是山上的一块石头,你气喘吁吁,以最快速度跑到山巅,捡起石头,从此获得了终极答案,再也没有忧虑。生活不是以如此的方式进行。
但我们还是要简单聊聊我的体悟。关于人生意义的思考,我们往往忽略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时间!
我们把一生几十年看做一个固定不变的概念,七十岁、八十岁,像纸上的线段,像一把尺子,像一个馒头。我们说这条线段有什么意义?这把尺子、这个馒头有什么意义?
往往很难得到准确答案。
《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六祖坛经》云:即心即佛。最终的落脚点都在一个心字。
心能够生出万事万物,能够感受万事万物。如果我们可以降伏其心,将粗糙的感觉转化为细腻的观察,便更容易找寻到答案。
打蛇打七寸,关键在哪里?破除固定的概念。当你问人生意义在哪里的时候?往往将一个人的一生固定了,固定的时间只能得到固定的答案,片面的概念只能得到片面的答案。
人生从来不是从出生一下子跳到垂死时刻。如果你说人生意义在哪里,往往问题中包含了一个人的一生,单薄、弱小、封闭、狭窄的一生。
生命是可以有厚度的,可以有温度的,可以有高度的。
人思维的误区,往往用二维的概念来思考三维的问题,或者用三维的概念回答四维的问题,这样怎么会得到满意的答案呢?
四维是怎么样的呢?一维可以看做是一条线,二维看做是两条线相交形成的平面,三维增加了高度,有了立体感,四维空间增加了时间,形成了流动的生命。简单的比喻,四维空间像一部立体的电影,如果发明时间机器,可以从现在穿越到过去的某个时刻,就像拿起鼠标,从进度条回划一下,画面从弯腰驼背的你回到肌肉结实一次打十个的你。
当你问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你应该确定,是指哪一部分的人生。我们还是用电影来比较,想象你的一生,从出生开始,到死亡结束,全部被拍成一部电影,像一条长长的管道,生命流淌于管道中,你可以从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管道上面,看到你的一生。
十五岁台灯下满脸泪水偷偷给女同桌写情书,二十岁操场角落小树林浑身闪电侵袭般的初吻,二十八和第三人女友牵手结婚,三十岁有了顽皮的孩子,四十岁感情危机面临离婚,四十五岁抑郁症爆发差点告别人世,五十岁全球疫情经济下滑丢了工作,六十二岁看淡人生街边做起小生意,七十岁破产,七十五岁东山再起重整旧山河,八十岁一场流感失去了生命。
蕴含着时间的生命历程,你说哪一年的意义在哪里呢?
提问者提出的问题,本身是模糊的,答案自然也是混沌的。
我们理清一下概念,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你的人生意义在哪里?
更精确的问题是,你每时每刻的人生,组成的整体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当你把时间界定在当下一刻,问题立刻清晰。没有当下一刻问题的解决,你永远得不到无数个当下一刻组成的完整生命的意义。
我们要开始高兴了,因为可以将一团乱麻,用剪刀剪成一小段一小段,问题变得容易回答了。我们也接近答案了。
那么当下一刻你的人生意义是什么呢?
也许你肚子饿了,准备吃饭,吃饭很有意义,不是吗?如果你被扔进撒哈拉大沙漠,全是黄色的沙子,你会发现土豆丝多么香,白开水多么甜。吃饭维持我们的生命,让我们有力气提出人生意义在哪里的问题,你说多么有意义。
你可能蹲在墙角,晒着太阳。寒冷的冬天,享受着温暖的太阳光芒,浑身热乎乎的,多么舒服。这一刻很有意义,你享受了人间的美好。
你可能被村里的小胖子恶作剧,脱下了裤子,吓得女同学捂上了眼睛,又分开手指从指缝偷偷看你的身材。哦,这一辈子没出过这么大的丑,然而换个角度想想,也是人生第一次呀,你可以看作是有意义的。转过身去,你可以炫耀自己大腿的肥肉,也可以提起裤子吹着口哨走。当然你也可以发火骂人,烧掉书包。
人生事情,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是至理名言,也是人间的大规律。
关键在于自己如何定义当下的时间,当下的事件。
人们之所以感到人生没有意义,是因为他们无法把当下一刻活出意义来。无论多么无聊的事情,只要你拥有强大的感知力和控制力,都可以从中找寻到意义。
如果你能保持住觉察,内心安定,便达到了佛陀的境界。不为外境所困扰,不被内心的贪嗔痴慢疑阻碍,保持常乐我净的状态,这样的人生值得享受。
当然,并不是思维上得到了答案,实际生活从此一帆风顺。我们依旧要继续修行参悟,佛陀也是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才最终大彻大悟。
在一秒一秒的时间河流里,修正自己的意念和行为,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宽容、慈悲、平静、勇敢、勤劳、智慧,不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孔子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一点点进步,不要太急躁,享受当下的收获,每一天的人生汇集,每一天的意义汇集,最终构成了有意义的一生。
所以,如果你急切地想知道人生意义在哪里,那么请珍惜当下这一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或者把正在做的事情有意义化,你会体悟到意义多么有意义。
【后记】很久没写这么长的文章,写出来内心极为舒服。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更多的人,本身是一种快乐,也用文字作为工具,获得了当下的自在。
人生的意义,并非像一块鹅卵石,静静地趴在河滩上,等你捡起。它更像一只飞翔的野蜂,等待着你主动寻找,随着它翩翩起舞。你与她步伐一致,飞舞于空灵的世界,留下美妙的痕迹,人生多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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