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道君语:
中国传统色里的初夏是什么样子,似乎很难准确描述,只知道一看到它,就会心动。
你说,中国人的初夏是什么颜色?
唐朝人说初夏是上林苑的榴花照眼明,是架子上的蔷薇香......
宋朝人说夏夜是杭州山寺的晚钟,是湖边轻语的萤火,是院里溶溶月......
如果是明朝人,是苏州园林里千条万丝的紫藤......
如果你问我初夏的颜色,是台风天的乌云密布的青黑,也可以是酱紫色的,
因为南方的夏天火热,可以煮酸梅汤消暑!
初夏的颜色,真的好难说清啊。
或许真像安东尼所说:“这我就说不好了,但是在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同时又会坚定地认为那些令人欢喜的事都应该在夏天发生。”
所以谁也说不清夏天,只知道初夏一来,就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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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子青 /
回不去青涩的纯粹
初夏情绪昏昏,这时候最能唤醒精神的东西,莫过于梅子青青。表面附一层细细软软的绒毛,沁着雨露,鲜嫩欲滴,第一次猛撞地咬上一口,酸得掉腮帮子,之后,就成熟地学会了回避。
然而不管年岁几多,经历几次,梅子最好尝尝,因为莽撞,是青葱的记忆。就像曾经未谙世事的小年青的自己,不知世界怎么回事,有过横冲直撞,有过不懂收敛。
同样是初夏,不管还是不是当年的自己,总之,青涩的日子,应该是再年青一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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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箭碧青 /
曾经的仗剑天涯
夏天是令人害怕的,因为无尽头烦躁的溽热。唯独青荷不为所动,每当初夏,便凛然地刺出水面,好像刺破了一片恶境,让我们这些会苦夏之人,也有清凉的感动。
那决绝凛然的样子,颇有些像曾经没有生活苟且,没有艰深旅途,只有性本真,只有仗剑天涯,不惧面对未来的勇气。初夏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做,告诉自己是个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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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麦芒 /
收容所有明媚的欢喜
初夏色,是万物初成,大概是说春天播种的植物,到夏日已经有了长成,而这样的色彩,需要走到田野去感悟,“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色彩开始亮眼了,麦子退去青涩,由绿渐黄。五月初夏,明媚的日子正向我们奔跑而来,人生又有什么理由,不明媚,不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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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枇杷黄 /
它熟了,思念也熟了
枇杷的甜,汁水飞盈,常常使人来不及拿起纸巾擦拭,就滴落在衣襟上。这样的甜,归有光最懂,“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发妻离世那年种下一棵枇杷树,此后归有光看见过它花开,看见过它叶落,直到挺拔高大,枝叶像伞一样盖着。思念总是地久天长,初夏的温暖,是共同有过的故事,再次从记忆里生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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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红 /
时光从未把人抛
五月樱桃正红时,据载,康熙南巡,曹雪芹祖父曹寅进贡樱桃,透明的娇红色,玲珑可爱,康熙舍不得先吃,吩咐快马送往京城:“先敬皇太后,朕再吃”。
如今看到亦是儿子为家人寄去了上市的樱桃,附上一语:“樱桃红熟,趁鲜吃。儿在远方,安好,勿念。”蓦然间宛如看见了旧时,下班的父母提着一袋子樱桃归家,我就知道又是初夏了。
/ 榴花红 /
生如夏花绚烂
秋天的红,是燃尽世间最后一丝热量的决绝,有一种悲伤在。初夏的石榴红,它一半是饱满的热情,还将一半是新生。
石榴花如小小的火苗,仿佛要在翠绿叶子间燃烧,但没有烧尽的焦虑,因它的另一头“见子初成”,石榴果正躲在叶子底下,看着你我。
初夏是什么颜色呢?是五月榴花开欲燃。这样的日子无论如何就该生如夏花绚烂,不然都对不起热情的万物。
/ 罗兰紫 /
长长的藤条,联结你我
苏州拙政园有一株紫藤,相传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文征明所种。距今已有480岁,长久的蔓延,再看只见一片辉煌的罗兰紫,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
初夏的梦是什么颜色呢?是长长的罗兰紫,遇见它的人,喜欢收集它的种子,带到天南地北去栽种。从此世上就像存在平行时空,等到种子发芽开花,蔓延整座院子的时候,就有了一种连续,也与某个人产生了交集。
/ 紫苑 /
梦里有院子,一生欢喜地
五月桑葚熟,这是一种长在乡间野地的果子,城市中不大常见,然而一看见它,总是想起鲁迅在百草园中说:“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
似乎桑葚就是这样长在每个人的梦中,仿佛可以穿过一条时光隧道,见到那个在院子玩耍,听着年老的唠叨“桑葚太熟了,就很甜,会被蚂蚁爬上吃掉......”那时觉得人生好长,长到有装不满的欢喜。
初夏,是一种颜色,又不只是一种颜色。不是色谱上一对一的色码,而是自然的流动,就像湖里水草碧嫩,是鱼儿最快乐的颜色,它让万物充满鲜活的气力。
还有人们丰富的情感,是一生只有一个夏天,曾经第一眼看见的初夏色,做的第一道初夏菜,记忆里爱上的人,念念不忘酸涩的分离......所有第一次,所有刻骨铭心的发生在初夏的事情,都会成为以后赶都赶不走的回忆。
初夏的颜色有魔法,只要在以后的每个夏日想起,就会心动不已。
图片|拟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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