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这是一本让人看了似懂非懂,却又欲罢不能的书。不敢写书评,但书中有很多引人深思的句子,摘抄如下,与诸君共享。
第二十二条军规摘抄:世界上只有一个圈套,那便是第二十二条军规。军规明确说明,面临真实而迫在眉睫的危险时对自身安全的关切是理性思维的过程。奥尔疯了,可以获准停飞。他必须做的,就是提出要求;而一旦他提出要求,他就不再是疯子,因而必须执行更多飞行任务。奥尔必是疯了才会执行更多飞行任务,而如果没有飞那么多,他就是心智健全的,那就必须飞那些任务。如果他飞那些任务,他就是疯子,因而不必飞,但如果他不想飞,那他就是心智健全的,因而必须飞。
解读:这是丹尼卡医生在拒绝约赛连停飞请求时书中的一段话。简要说来就是只有疯子可以不参加飞行战斗,可是必须由疯子本人提出申请,证明他自己是疯子。可是疯子如果能证明自己是疯子,那就说明他不是疯子,因而必须参加战斗。这条军规的制定根本就是圈套,荒谬绝伦。在小说的后半段,约赛连拖着受伤的腿去找丹尼卡医生,告诉他医院里有一个拿执照的精神病医生能证明他是疯子。丹尼卡医生却冷漠地说那又怎样。约赛连解释说那他就可以获准停飞,被派遣回国了,因为他们不会让一个疯了的人上战场去送死,对吧?丹尼卡医生却说:“还有谁会去呢?”只有疯子才能获准停飞,只有疯子才会去送死,真是绝妙的反讽。
摘抄:战事看不见尽头,唯一看得见的是约赛连自己的尽头。
这是一场肮脏、混乱的战争,没有它,约赛连原本可以活下去——或许永远活下去。
他的同胞中,只有少数人甘愿牺牲生命以赢得这场战争,而他并不希望跻身其间。死还是不死,这是个问题。
历史并没有要求约赛连早夭,没有他,正义照样得到伸张,战争的进展不以他为转移,胜败也不取决于他。
人皆有一死,这是必然的事,可是哪些人会死,却要看运气了,而约赛连怎么死都可以,就是不甘心做命运的牺牲品。
到处都潜伏着灾难,多得没法计数。他思忖那许多疾病和潜在意外威胁着他,而他终于健康地活到了现在,这着实让人不可思议,这真是奇迹。他每天面临的都是又一次对抗死亡的危险使命。他幸免于死已经二十八年了。
解读:斯塔布斯医生这样说约赛连:那发疯的狗杂种也许是唯一还算清醒的人。约赛连不想参加战斗,只想回国回家,但是每次他的飞行任务快完满了时,卡斯特上校就会增驾飞行任务。他找上校理论,没有结果;他请医生帮忙,总是被拒;他向同伴控诉,没人理解。从长官到士兵,都认为他是个疯子。但他还是不得不参加战斗。为了躲避飞行任务,他曾经偷偷移动过轰炸线;也曾迫使同伴半路返航;他最常用的伎俩就是装病躲进医院。一个那么不想死的人,最希望的应该是身体健康,远离医院,但约赛连躲避死亡的方式是躲进医院。与他所处的世界相比,医院是最安全的地方。纵然医院也有死亡,但与外界相比,这里的死亡比较正常,死亡率也低得多。
约赛连宁可待在医院摘抄:在这个成功才是唯一美德的世界,他听任自己的失败。
没有办法真正明了任何事情。
他总是处在痛苦之中,却一直怀有希望。
每个人对他总是十分友善,却从没有人真心对他;每个人都同他说话,却没有人说过真心话。
世界上竟有这么多的不幸,他思忖着,犹豫地低下头,陷入被悲哀的思绪中;他对任何人的不幸都无能为力,尤其是他自己的。
解读:军营里有一个随军牧师,负责祷告之类的活动。我始终觉得牧师的存在代表着上帝。上帝应该是受人敬重的,因为他仁慈,会同情人们的所有苦难;他无所不能,能解决人们的所有困难。但是随军牧师在军营里毫无地位。长官看不惯他,士兵不需要他。他想帮约赛连请求停飞,想劝服卡思特上校不要再增加飞行任务,但一切不过就是想想而已。每次面对卡思特上校的强势,他所有的豪情壮志都消失无踪。他帮不了任何人。上帝于人们的苦难也无能为力。
摘抄:一切值得为它而生的东西都值得为它而死。
而任何值得为它而死的东西肯定值得为它而生。
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宁可站着生,不愿跪着死。
解读:这是飞行员内特利在妓院和一个已经活了一百零七岁的老头之间的对话的一个片段。内特利是士兵中少有的对获取战争胜利抱有信心的人,他对自己的国家也充满信心。但那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却在无情地嘲讽他,否定他的爱国主义,否定他坚信的东西。他说:
青蛙在这个地球上已经活了几百万年,你真的确信人能够活得比青蛙还久吗?
连地球有一天也会被太阳消亡。
你真的有把握美国能够永远保持最强的军事实力,最好的生活标准吗?……
怪异、扭曲的世界摘抄:你不肯嫁我是因为我疯了,又说我疯了是因为我想娶你。
你不信你想信的上帝,而我不愿信我想信的上帝。
在这两个低点之间——他的出生和他的成功之间,是三十一个乏味的年头,充满了孤独和挫折。
有些人天生平庸,有些人成就平庸,还有些人被平庸强加于身。
唯一的好上校是死掉的上校。
我们都处在这桩虚幻的买卖中。在求生的路上,我总是乐意拉伙伴一把的,只要他也愿意这样帮我。
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她和每一个更年轻的人都有充分的权利为降临在他们头上的一切非自然的灾难谴责他和每一个更年长的人。正如她自己,即使满怀悲伤,也应当为降临在她的小妹妹和所有比她小的孩子头上的种种人为苦难而受到谴责。到时候总得有人出来担当。每个受害者都是犯罪者,每个犯罪者又都是受害者,总得有人在某个时候站出来,设法打断那条危及所有人的传统习俗的可恶锁链。
身处在这个奇怪、扭曲的环境中,任何怪异的事情斗不再显得怪异。
到处都在手持棍棒的暴徒的控制之下。
人们教导我们要有更高的追求,将军比上校高,上校比中校高,所以我们都要往上爬。
你将过上富裕、奢华的生活,有报偿有特权。仅仅为了一条道德准则就抛弃这一切,那你就是个大傻瓜。可你不是傻瓜。
人是物质,那就是斯诺登的秘密。把他扔出窗口,他会坠落。拿火点着他,他会燃烧。把他埋掉,他会腐烂,跟别的各种垃圾一样,精神一去,人即是垃圾。这便是斯诺登的秘密,成熟就是一切。
我发现在我和每一个理想之间,总是隔着许多沙伊斯科普夫、佩克姆、科恩、卡思卡特那样的人,而这又或多或少改变了我的理想。
理想是美好的,但人们常常并不那么美好。
我抬起头来,就看见人们在捞钱。我看不见天堂、圣徒和天使,我看见人们利用每一次高尚的冲动和每一场人类的悲剧大捞其钱。
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我们其余的人都愚笨的很。我现在突然第一次有了这个念头——也许他们是对的。
解读:《第二十二条军规》是作者根据自己的参战经历创作而成。作者约瑟夫•海勒是美国黑色幽默派和荒诞派代表作家。所谓黑色幽默即是阴暗、悲观、绝望的幽默。所谓荒诞,即是不合情理,充满嘲讽。这部小说的语言、故事、人物形象的塑造都能体现这一点。类似上文的句子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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